楚玥同苏哲大婚后,归宁回宫,楚漓在乾安殿设宴招待楚玥和苏哲。楚漓见楚玥同苏哲夫妻相处融洽,感情甚笃,内里如何楚漓不得而知,但至少表面上,楚玥是幸福的,楚漓的心方才稍稍地安定了几分。
这几日,楚瑜可是忙得够呛,朝中大臣都知道楚瑜与皇帝的感情深厚,故而争相的巴结这位年纪轻轻又手握重兵的小王爷,家里又女儿的更是打起了安王王妃这个还空着的位子的主意,没有女儿的都深深地痛惜,错失了这么一个与小安王结亲的机会,若是自己的女儿有幸能入了小安王的眼,那么自己以后便可以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楚瑜知道朝臣们的心思,在西南这样的宴饮已经令他烦不胜烦,他总是让采莲寻个借口给推了,反正在西南他是镇守一方的藩王,不必太过顾及西南那些大臣的面子,然而京城不必西南,这些个朝臣都是手握军政大权的人,就算是阿漓尚要给几分面子,他也不能做的太过直接,要是真的拂了这些人的面子,指不定日后会给他下什么绊子,故而他只能虚与委蛇的附和着。
今日楚漓在乾安殿的宴饮,楚瑜委实不愿意在参加,又因与楚漓不见外,便叫采莲知会楚漓一声。楚漓知道楚瑜的心意,便让李贤给楚瑜开服药调理一番,让楚瑜好好休息。
夜半时分,楚玥和苏哲一同回了苏府。
楚漓将采莲单独召来乾安殿。
大殿上,楚漓高坐在主位上,看着下方瑟瑟的采莲,神色冷峻。空荡荡的大殿此刻只有楚漓与采莲二人,饶是采莲跟着楚瑜见过不少世面,然而面对楚漓这样的帝王之威,仍是免不了也些畏惧。
“离那么远作甚,到朕身边来。”楚漓清冷地开口。
采莲惴惴不安地往前挪了几步,趴伏在地上不敢看楚漓。
“朕说到朕的身边来,你是听不懂吗?”楚漓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中肃杀之气愈发凌冽。
采莲心中猛然一震,机械得爬到楚漓的脚下,身体不自主的发颤,不敢抬头。
楚漓勾起采莲的小巴,审视了一番,嘴角微微上扬,“是有几分姿色,难怪能入阿瑜的眼。”
采莲闻言,心里猛地一颤,叩首道,“皇上明鉴,奴婢只是伺候安王的一个使唤丫头而已,万不敢对安王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楚漓冷笑一声,“使唤丫头?朕怎么不知道这世上有哪家的主子竟然会看自家奴婢的脸色。”楚漓朝着椅子上的扶手猛地一拍,冷声道,“阿玥大婚前的那一次宴席,你摇头截下了阿瑜将要说的话,你真以为真是瞎的,没有看见到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安王殿下酒量浅,在西南的时候,王爷时常有些推不掉的宴饮,王爷害怕自己酒后失言,故而令奴婢在王爷喝酒的时候侍奉在一旁,一旦王爷要说什么有失身份的话,便让奴婢寻了机会阻拦王爷,这真是安王吩咐奴婢做得,请皇上明鉴。”采莲面对楚漓的雷霆之怒虽然恐惧,但是并没有被吓得方寸大乱,说话还是有条理不紊。
楚漓心中暗暗的赞赏了一下,这是个心性坚强的女人,阿瑜生性软弱,若是身边跟着这么一个性子果决的女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个女人必须被牢牢地掌控自己的手里,不然就有可能出现大乱子。
“朕查过你,你原本也是官宦之女,只因为父亲获罪举家被发配到西南的罪囚营,是阿瑜在罪囚营中救下了你,对吗?”楚漓收起刚刚的雷霆怒,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皇上英明,若非是王爷将奴婢从罪囚营中救出,奴婢早就已经死了,王爷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必然结草衔环相报。”采莲将楚漓的脸色已经缓和下来,也不再如刚刚的那么紧张,平静地说道,“王爷是奴婢此生见过最善良,最宽厚的男人,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奉王爷,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话道最后,采莲的语气中竟然含了几分的羞赧。
楚漓从采莲的坚定而决然的目光中,知道采莲所言非虚,心中稍稍地放心了几分,但还是冷着脸警告道,“阿瑜是个重情义的人,朕看得出阿瑜很信任你,若是朕日后发现你伤了阿瑜的心,朕绝不会放过你,你听到了吗?”
“皇上放心,若是奴婢有朝一日背叛王爷,定然天诛地灭,不得好死。”采莲忙伸出三个指头,起誓道。
楚漓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了几分的欲言又止,缓缓说道,“你跟在阿瑜身边的时候已经不短了,想必也知道阿瑜性子多少有些软弱和温吞,耳根子也软,这样的性子若是放在寻常人的身上,可能并不是毛病,然后阿瑜不一样,他是手握重兵的戍边藩王,他的身边会有各种居心叵测的人欺骗他,引诱他,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采莲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很快明白了楚漓话中的意思,忙叩首道,“奴婢明白,皇上与安王殿下手足情深,安王对皇上忠心不二,若是安王的身边出现了什么人离间王爷与皇上的兄弟之情,奴婢定然会第一时间禀告皇上。”
楚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很聪明也很懂事,你的家人朕会赦免他们,让人把他们接回京城安置,至于你,你好好的留在阿瑜的身边伺候他,若是他有什么闪失朕绝饶不了你。”
采莲心中一片冰凉,皇帝把她的家人接回京城,表面上却是是皇恩浩汤,可实际上也是把她的家人当成了人质,从此以后自己便要受制于皇帝,但事以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能先答应下来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当即俯首道,“奴婢一定尽心侍奉好王爷。”
楚漓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然而笑容里警告的意味分明,“阿瑜敏感,朕不希望他知道今日之事,以免他对朕产生什么误会,你听懂了吗?”
采莲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所幸皇帝与安王的感情甚笃,不会让她做出什么伤害安王的事,要不然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然隐隐不安,心虚地应道,“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