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书房内,寿王楚泽带着抑制不住地喜悦看向陈怀安谄媚道,“相爷,皇上竟然陪着凌家的那个丫头一同下江南了,还把朝政交给了你我二人,相爷为天下执宰多年,天下归心,小王往日里只知纵情享乐,哪里明白军国大事,此番你我二人共同监政还要请相爷对费心些。”
“王爷谦虚了,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小皇帝怕是应付不来这才借口为凌清风送葬跑到江南去躲清闲,以本相看寿王爷宅心仁厚,忧国忧民,比皇帝更有仁君之风。”陈怀安早就看出楚泽的心思,如今见这个蠢货主动送上门来,自然也不会拒绝。实际上,他确有把楚漓废掉的心思,只是这次他不准备在便宜楚家的这些废物皇族了,他要让彻底的改朝换代,这天下楚家取得,他陈家一样也取得。
楚泽听到陈怀安地话,一颗心终于落定,如今楚漓离宫,朝野震荡,满朝文武百官,皆以为楚漓沉溺于凌雪瑶的温柔乡,荒废朝政,有亡国之君的征兆,更有言官御史将凌雪瑶比作妲己,褒姒一样的魅惑君王的红颜祸水,把楚漓比作商纣,幽王一样的亡国之君。自己本就是先帝之子,本就在皇位候选之中如今自己得到陈怀安的助力,楚漓一死,这皇位岂不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楚漓别怪做哥哥的心狠,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这次你既然出去了,就别打算在活着过来。
楚泽走后,陈显文看向陈怀安,沉声道,“这位王爷怕是要按捺不住了。”
陈怀安冷笑一声,“他按捺不住最好,他按捺不住我们才有机会。”
“父亲真的打算拥立寿王?他没有君临天下的气度,陈家不能把自己将来托付到一个只有野心没有能力的蠢货身上。”陈显文平淡地说道。
“当然不会,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对皇位的欲望都写在了脸上,我记得当年年仅十四岁的皇帝,第一次登陈家的大门所表现出来的从容和淡定,胜于寿王百倍,先帝到底还是有慧眼独到,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这个他最厌恶的儿子。只可惜当年的依附于陈家的小狼狗现在长大了,想要吞了陈家化身为龙,要不然我还真不愿意与他为敌。”
“兵器坊不出再过月余便能将兵器锻造完成,届时我们新招募的士兵也差不多训练完成,大事可成。”陈显文道。
“不急,陈家要想坐稳天下需得名正言顺,我们的看准时机,才能行事,如今小皇帝行事如此狂悖,不向他一贯的作风,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有什么后招,留着终是心腹大患,在他去江南的路上解决掉他吧,顺便连同凌家那个死丫头,给显武报仇。”陈怀安狠狠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陈显文起身离去。
楚漓和凌雪瑶在禁军的护送下,一路上缓缓向江南行进。才出京城不远,楚漓将一个包裹递给凌雪瑶,“换上。”
凌雪瑶打开包裹,只见包裹内装着一套便装,疑惑地看向楚漓。
“以防万一,我们不走大路。”说着楚漓走下马车,在马车外等着凌雪瑶换装。
凌雪瑶有感于楚漓的谨慎,当下脱下了身上的宫装,换上了楚漓为她准备便装,缓步走下马车。
楚漓看到一身利落得常服缓步走下马车的凌雪瑶,心神不觉一荡,原来脱去皇后服饰的凌雪瑶是如此的清新脱俗,那一身的中宫的锦绣华服,于她不过是万重枷锁,锁住了真正的她。
凌雪瑶注意到楚漓看她盯着她的目光,当下觉得有些羞赧,约过楚漓,直接骑上了沐若为她准备的马,纵马而去。
楚漓嘴角微微上扬,含笑追了上去。
凌雪瑶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骑在马上,恣意狂奔,轻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起,发丝随风飞扬,竟是如此的明快动人。
楚漓心下一动,入宫前的凌雪瑶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潇洒明快,仗剑江湖,这样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吧。楚漓的内心忽然觉得有些遗憾,他遗憾自己遇到凌雪瑶太晚,错过了她过去那样精彩的人生,同时亦有些嫉妒,嫉妒叶临风和楚润,都曾陪伴过这样的凌雪瑶。
在一刻楚漓下定决心,今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让凌雪瑶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他错过了她的过去,但她的未来,自己不想再错过,管他什么“只做盟友,不做夫妻”的约定!她是自己认定的妻子,谁都别想把她夺走!
楚漓扬鞭加快了骑马的速度,追上凌雪瑶。
凌雪瑶见楚漓赶了上来,一时间竟然玩心大发,生出了与楚漓一较高下的的心思,更加飞快地向前疾驰。
楚漓见凌雪瑶忧郁自己拉开了距离又驱马去追赶凌雪瑶。
二人相互追逐,不觉黄昏将至。
凌雪瑶勒马停下,翻身下马,额上的汗水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楚漓走进凌雪瑶,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凌雪瑶的身上,温声道,“风大,小心着凉,今日你是做回凌越公子吗?”
凌雪瑶没有动,只是默然地盯着前方的山丘,透过夕阳,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化身为凌越公子的自己,在前面的山丘上舞剑,然而只是一瞬的恍惚,眼前的那个身影就消失不见。。。。。。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做回当年的凌越公子,自由自在的驰骋在天地之间,爹、娘、爷爷、哥哥他们也都还活着,而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这世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带着复仇的信念活下去。。。。。。
“凌越公子已经死了,早在雪瑶入宫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凌越公子了,我们回去同沐若她们会合吧。”凌雪瑶哑然说道,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楚漓微微蹙眉,看着凌雪瑶利落得飞身上马,心下怅然,无尽的悔恨与失落涌上心头,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如果自己最初没有将她和凌家当成是朝堂博弈的棋子,而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彻底得拥有她。自己一直渴望的真情,竟然是被自己亲手摧毁,这是真莫大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