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走后,凌雪瑶带着颇有些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苏哲的背影,对楚漓问道,“就凭他能把楚玥从陈显文军中带出来吗,而且要是楚玥不肯跟他走怎么办?”
楚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仁,沉声道,“如果这点小事他都办不好,还娶什么楚玥!”
“你答应了苏哲把楚玥嫁给他?你明知楚玥对陈显文情根深种,,以楚玥的性情她怎么肯依?”凌雪瑶不禁为楚玥担心道。
“不能由着她这样胡闹下去了,此事朕已经和阿瑜通过气了,如果她还把我和阿瑜当成兄长就必须跟陈显文一刀两断,不然终有一日她会面临不是朕杀了陈显文,就是陈显文杀了我和阿瑜。”楚漓恼怒地说道。
凌雪瑶心中微微酸涩,想到楚玥在这般艰难的处境中还能坚守初心,为了自己的爱情义无反顾,若是换作自己,恐怕是无法做到。
楚漓沉默良久,犹豫再三后终于是下定决心,略带歉意对凌雪瑶地说道,“朕准备让人迎回太后和陈筠儿,并且复陈筠儿贵妃之位。”之前他曾答应过凌雪瑶要等到凌雪瑶平安生下皇嗣后再迎回太后和陈筠儿,这才不过月旬,自己就要为陈筠儿复位,这般行为落在后宫人的眼中,必然以为自己终是对陈筠儿心有眷恋,不忍心严惩陈筠儿,把她赶出宫只是为了掩住后宫的悠悠之口,要不然怎会不过月旬就巴巴派人将她迎回。
凌雪瑶怔了一下,很快理清了思绪,她对楚漓做出这种决定并不感到意外,这才是真正的楚漓,永远在权衡利弊之下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并不会因任何人而有所改变,当下强忍心头酸涩,点头应道,“臣妾并无异议,在太后和珍贵妃回宫后,臣妾会深居简出,竟然回避与太后和珍贵妃的冲突。”
楚漓只觉得心中憋闷,就在刚刚那一瞬,他心底是希望凌雪瑶也能跟寻常的女子一样,跟他撒个娇含蓄地拒绝他的要求,甚至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阵仗威胁他,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平静地接受,在她心里自己终究只是楚国的皇帝,而非她的夫君。。。。。。
丞相府,陈怀安召集陈府的幕僚在书房内议事。众人赫然发觉寿王楚泽也参与了这次议事,陈怀安面对诸人吃惊地目光只是随口的解释了一句,“文儿和长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来,诸幕僚见此心中都有了计较,陈怀安怕是动了废帝而另立寿王的心思。
陈怀安轻咳了一声,示意诸人不必胡乱揣测,自己有话要说,见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这才开口愤然道,“小皇帝让凌清风主审显武一案,这是存心要将显武往死里弄,诸位先生有何良策能救小儿一命,陈某定然感激不尽。”说着陈怀安朝着府中幕僚深深一拜。
诸人不意陈怀安竟会为陈显武如此的伏低做小,屈尊向他们求教。诸人不由得在心底感叹,纵使陈怀安强势如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父亲,天下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心情,无论是权倾天下的权相还是微如草芥的草民,都舍不得看自己的亲身骨肉去死。
张琪一脸沉重地对陈怀安道,“丞相不若想二公子贪墨的银饷交还国库,在全力配合朝廷救助两淮之地的百姓,待民愤稍缓在请求皇上饶过二公子一命,我朝之前也有过以银抵罪这样的先例,想来皇上不会拒绝。”
张琪话音刚落,只听见马展志冷哼一声,“我的张大人醒醒吧,你当真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吗,我敢说今日若不是大公子兵临城下,二公子恐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如今丞相想救下二公子,只有一个办法,给皇帝压力,让他不敢妄动,如今皇上急于给两淮百姓一个交代,这样一直拖下去,先撑不下去的肯定是他。”
“你说的倒是轻巧,谁人不知当今天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是那种遇到压力就退缩的人吗,现下大公子兵临城下已经激起了皇上的杀心,若是丞相一再相逼,恐怕会激怒皇上,对二公子痛下杀手。”
“他敢!”陈怀安怒喝一声,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整个屋子点燃。
“大公子,张琪想问您一句,公子带兵回京,是真的打算起兵造反吗,若是大公子就此起兵,大公子真的有把握战胜皇上吗,退一步说,就算大公子真的打进了皇宫,届时天下大乱,大公子有把握应对各地勤王大军和在西南驻守的安王大军吗?”张琪下意识地看向寿王楚泽。,刚刚在自己假设陈显文起兵时,楚泽的眼睛倏地一亮,那眼中显出的欲望和野心,张琪看得真切,心中感慨着,楚泽根本同当今的升上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当年不过十二岁的天子以信王的身位第一次出席陈家这种场合的时候,可比现在已经二十出头的楚泽沉稳得多,一个空有野心没有脑子的王爷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陈怀安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刚刚马展志的话确实让他他脑子一热,几乎就想立刻让陈显文逼宫,迫使楚漓放了陈显武,但张琪的话显然更有到底,陈家现在真的有同楚漓撕破脸的底气吗,他隐隐觉得有些心虚,他将最后一分希望寄托到了陈显文的身上,转头看向陈显文问道,“文儿,你怎么看?”
面对陈怀安殷切的目光,陈显文不知怎么心底泛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他的父亲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一步一步把全家人推上了绝路,自己本来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英雄,而现在自己只能成为一个乱臣贼子,为后世唾骂,甚至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守护,一想到楚玥,陈显文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抽痛,这个傻姑娘为了自己竟然浑然不顾自身安危,跑到了军营之中,幸亏自己及时发现这才把她软禁在军帐中保护了起来。
“文儿?”陈怀安见陈显文迟迟没有说话又追问了一遍。
“没有把握,我军中的将士之所以拥戴我,是因为我是带领他们建功立业的将军,若是一旦起兵,能跟随我寥寥无几,能不能打进皇宫都不一定,更遑论勤王大军了。”陈显文看也不看陈怀安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