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最近迷上了打麻将,刚吃过饭,宋云致的妈妈一个电话就把林芸叫走了。
秦铮跑来炫耀他的新剑,林悦薇在一旁撇嘴。秦铮突然想到什么,把剑一收,跟林悦薇说道:“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陆寄洲了,他在树下打坐呢。”
林悦薇挠了挠鼻子,转过头继续看电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
下楼倒水喝的宝月脚步一顿,她问秦铮:“你刚才说他在干嘛?”
秦铮挥舞着他的宝贝剑,漫不经心地答道:“打坐啊,还挺认真的。”
宝月放下杯子跑上楼,拿着外套便往外走。秦铮看她走远,用剑鞘戳了戳看电视的林悦薇,问她:“秦宝月出去干嘛?”
林悦薇没注意,她看得正迷呢,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我怎么知道,可能也去打坐了!”
宝月跑到楼下,远远看着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陆寄洲。雨下得又细又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孩,夜里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树下。她气得心肝发疼,跑过去用外套把他裹住,俯身轻轻晃着陆寄洲的手臂。
陆寄洲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上一暖,他下意识地缩在那团温暖中,耳边响起轻柔的声音。“陆寄洲,陆寄洲!”
宝月有些急,陆寄洲抖得厉害,身上有些发热。她轻轻地抬起他的头,叫着他:“陆寄洲,你先醒醒好不好?我带你回家睡好吗?陆寄洲……”
陆寄洲使劲地撑着眼皮,他看着一团模糊的身影,脸被一双手轻轻托着。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宝月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他喃喃道:“姐姐……”
宝月见他睁开眼,眼睛酸涩得厉害。她笑着点头,说道:“对,是我。你先站起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宝月揽着陆寄洲慢慢地站起来,陆寄洲眼前的景象晃个不停,他踉跄着往前迈了一步,宝月忙把他抱住。
陆寄洲头抵在宝月的肩上,鼻间满是熟悉而安心的味道。他紧紧抱住那团暖,眼泪“噗簌噗簌”地往下落。他浑身冻的发抖,唯有眼前的怀抱温暖似火。
陆寄洲颤着声音不停地叫她:“姐姐,姐姐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好冷,好困……”
宝月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吸了吸鼻子哄道:“好,这就带你回家,你不要睡哦,等回家再睡好不好?”
宝月半揽着他,一路上跟他说着话。好不容易把人弄上楼,秦铮听到动静开门时,吓了一跳。打坐打得走火入魔了?
宝月累得浑身冒汗,她示意秦铮去另一边搀着陆寄洲,林悦薇电视也不看了,呆呆地跟在后面看着。
等宝月把人安置在床上时,林悦薇小小声趴在秦铮耳朵边上问他:“怎么了?走火入魔了?”
宝月看他俩杵在门前,两人一脸的凝重,摆了摆手说道:“不要紧,你们去玩吧。”
宝月打了热水,帮陆寄洲脱下毛衣,用热帕子帮他轻轻擦拭着。陆寄洲的脸色有些发红,宝月简单擦了擦,找来退烧药,看着紧闭着眼睛的陆寄洲有些发愁。
她趴在陆寄洲旁边轻声唤着他:“陆寄洲,陆寄洲起来吃药了。”
陆寄洲被一个轻柔的声音托着,他觉得身上热热乎乎的,四周是能让人安心的气息。他又觉得自己忽身陷黑暗,四周扭曲的景象向自己压过来。他只听到有人不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动了动沉重的身体,开始缓慢挣扎,撑着眼皮慢慢地睁开眼。
宝月看他睁开眼,忙把他的头托起来,将药片塞进他的嘴里,轻声哄着:“陆寄洲,起来把药吃了,吃完就不难受了。”
陆寄洲乖乖地喝水咽下去后,继续睡了过去。宝月松了一口气,身上有些虚脱无力。她看着脸色潮红的陆寄洲,心里有些发堵。
林芸回家时,宝月跟她说了陆寄洲的事。林芸有些惊讶,她走进房间看着躺着的陆寄洲,帮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只余贴身衣物。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转过身来问宝月:“他家里人没出来找?”
家里人?宝月垂下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芸叹了口气,问她:“那今晚你去跟薇薇一起睡好吗?阿姨会上来照顾他的。”
宝月摇头:“不用了,林姨你去休息吧。刚才给他吃了药了,出出汗就好了,我晚上睡在榻上就可以了。”
林芸有些不赞同,论起来,宝月也还是个孩子,哪里能让她再去照顾一个。宝月只摇头,坚持要睡在榻上。
林芸没办法,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只是出门前嘱咐道:“要是他半夜发热,就去楼下叫我,你自己没法照顾他,知道吗?”宝月点头,看着林芸走了出去。
陆寄洲睡得很安静,呼吸平稳,眼睫毛微微翘着,眼下有些发青。宝月坐在床边看着他,用棉签蘸水给他涂着有些发干的嘴唇。
宝月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猛地想起还在生病的陆寄洲,急忙爬起来测量他的体温。好在药效猛,体温只略略有些高。宝月见他发白起皮的嘴唇,轻轻叫醒他哄着喂下点水去。
陆寄洲醒时天已大亮,他微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回不过神,身边满是令人舒适安逸的香味。他撑着手臂半坐着,有些怔愣地看着睡在榻上的宝月,一时有些身处梦境的不真实感。
陆寄洲望着宝月脑中慢慢回想昨天的事,只记得自己迷糊间见到了宝月的脸,贴在他脸上的手又暖又软。他又冷又难受,忍不住扑了过去。再然后,他便一点都记不得了。
他的衣服被林芸收走洗了晾起来,床边放着一套宝月衣裤,陆寄洲拿起来看了半晌,慢慢地穿上走了下来,起身时腿有些虚浮无力,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蹲下来看着宝月。
宝月比平时醒的晚些,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陆寄洲趴在边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含含糊糊地打着招呼:“早啊,陆寄洲……”宝月重新闭上眼,觉得眼皮涩得厉害。
刚从被子里伸出的手心有些热,陆寄洲轻轻蹭了蹭,看宝月准备起身,忙转过身背对着她。
陆寄洲低着头,头发遮住了眼睛,喃喃道:“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