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后面的比试出人意料的顺利。
手段倒也没有再别出心裁,因为,压根儿用不上。比她境界低的,忌惮她的各种手段实在太层出不穷,上台就直接认输。
心服口服。
比她境界略高的,那也不是她的对手。一个个的心情忐忑不安,只要看到小女孩伸腿,或者扬手,都是急忙闪到老远。
个别的甚至直接闪下了擂台。
不管是蜥蜴血,蛤蟆汁,还是老鼠尿,任谁都不愿意沾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倒也不是说毒性有多重,主要是……
这要是哪怕只沾上一点,都会让人觉得膈应不是?
这要是万一沾了不少,可不知道要难受多久,恶心多久,被同学被死党们嘲笑多久啊!
各门派初级弟子中,除了方碧琦是个硬茬,其他的,并不比紫月高明太多,顾此失彼之下,一一被小女孩打下了擂台。
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了的时候,另一个一路过关斩将者,萧家最引人注目的天才少女,萧泠汐。
坚决不肯上台,毫不犹豫地表示,不愿意与紫月同学过招。
直接认输。
也不为别,怕一个不慎,被那什么“脚底抹油弩”伤了如花似玉的脸面。
这对一个女同学来说,那简直就是,叫人……生不如死好不好。
小丫头痛快地拿了初级弟子组第一,兴奋和惭愧得有点过意不去。傍在师兄的身边,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蹦”的快乐。
想当年,她入门才没多久。
突然有一天,师父交待说由五师兄代师传艺,教她基础剑法与入门功诀。
她当时吃惊地望着那个屁大的男孩,心里充满了忧伤。
传道授业,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且不说早就已经听到传闻,这位仁兄不学无术,喜欢左道旁门,又惫懒之极,上课不认真听讲,经常迟到早退。
白日放歌又纵酒,青春作伴混时光。
何况,他这才多大?
如果不是看起来,眉眼还算齐整,神情也还潇散,都几乎要怀疑他是个假仙人。
要是一个不好,这小屁孩对功法的理解出了偏差,那可就误了人家大好的天资了啊。
哪曾想,嘻嘻……
我今日拔得头筹,自然首先是因为他诡计多端,教导有方。然后再加上本姑娘天资了得,学的通透,用得巧妙。
这算不算明师出高徒?
又想了想,小女孩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由偷觑了一眼师父。
看起来,围在师父身边贺喜的人类终归是减少了些。师父他坐在那里,虽然故作镇定,但他的脸上红光焕发,似乎一下年轻了很多岁。
这彻底暴露了他的内心是如何。
小女孩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明白了。
从今而后,她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着师兄,学他的那些旁门左道了。
末了,小女孩对赵小白说道:“师兄,我这几场,其实是你赢下来的。接下来的比赛,你可就要亲自上啦。”
“我看好你!”
……
青鸾峰上。
蓝月正在屋内闭目冥想。
突然听到山上一阵欢呼,喜出望外的那种。
她不免有些惊讶:咱们山上,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样快乐得要死的欢呼声了?
难道,山上发生了什么喜事了吗?
是不是,掌门师伯终于突破到了上三境?或者,哪位掌山师叔师伯,总算过了一道一直就怎么也过不去的大坎?
那可就真的太让人高兴了!如今咱北山啦,实在需要点喜庆啊……
蓝月的心情不由开朗起来,正打算出门去问个究竟,房门却已无风自开。
飞来峰掌山师叔,芊芊师太,衣袂飘飘,亭亭袅袅地立在门前。
“蓝月啊,去去去,去把后山的葡萄,一古脑儿都卖了。”
“山下不是有好几拨水果商,一直在那里软磨硬泡、死急白捏的非要买吗,这回咱如了他们的意。”
“嗯,那什么鱼虾帮的狗头军师李小鱼,平日里不是和你五师弟走的挺近吗,就让他去瞎倒腾也成。”
“卖葡萄所得钱款,赶紧找人把你掌门师伯的老君殿,那个围墙啊,给修缮修缮。”
“实在是太破了,我都担心过不了这个雨季,就会通统垮掉!”
蓝月一愕,期艾道:“这是师弟他下山时特意交代……哎,再说,这点钱哪够?”
“什么这也那的!没事没事,咱们很快就有钱了,你尽管去叫人修,修豪华一点,可别叫人看着笑话。”
“你掌门师伯啊,嫌他那破院子丢人已经很久了。”
蓝月更是惊愕,心道:芊芊师叔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会儿山上吃了上顿愁下顿。
哪有闲钱修什么围墙?这都好些年了,经风历雨的,不是都没垮吗。
什么!师叔刚才是说,咱们很快就会有钱了?怎么会?
“哎呀,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蟠桃宴那边,你紫月小师妹都拿了初级弟子组第一了,你五师弟这个怪物都还没出场呢。”
“你说咱们是不是很快就要有钱了?呵呵,呵呵呵呵……”
蓝月这一下差点惊掉了眼珠子:师叔说啥?我没有听错吧?
就凭小师妹那几下瞎扑腾,竟然能拿第一?
我西牛贺州修仙界,什么时候如此沦丧,如此不堪了?
还有,五师弟他,嗯,他当然是个怪物,可他……怎么能指望他?
想到这一层,蓝月不由有些着急,说道:“师叔,我五师弟这位同学虽则为人稳健,可他修为实在太普通,他哪能……”
门口倩影一闪,师叔的身影已经消失。
微微西风中有声音遥遥地传来:“你动作速度点,这会大家伙儿都在兴头上,可别影响了你掌门师伯的好心情。”
蓝月心里有点凌乱,冲着空中说道:“……”
中山比武场上。
一如老谋深算的冲天道人所料,赵小白一路过关,直指决赛。
但若是说到过程,那可就不太美妙,他总是一套老掉牙齿的【青鸾剑法】翻来覆去地砍,气得老道人不停地吹胡子瞪眼。
可实际上,被他干下去的对手,更是一个个的觉得冤的不行。
明明他的剑法平淡无奇,明明他的境界也未必比自己高,或者还要低那么一点点,甚至,他的剑招后手明明早已让人未卜先知。
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嗯,一点点。他总是快那么一点点,变化那么一点点,然后,让人败那么一点点。
真特么邪了。
但也有例外。
青阳祖山来的李若水可不这样认为。
他观察了两场之后,特意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冲天道人身边,语气诚恳地问道:“冲天师兄,你的这个徒弟,叫什么名字,入门多久了?”
他这轻轻一问不打紧,却顿时好似,在平静的湖水中扔下了一块小石头。
一下激起,无数的浪花!
主看台上一众大佬惊掉了下巴。
他李若水是何等的人物!
他又何曾这样温文有礼地对待过,一个祖山之外不大不小门派的长老?何况,北山派如今又是什么样的画风!
就是西牛贺州仙家领袖,中山派的掌门,中山牛西大学校长萧无极,他李若水最多也就是不咸不淡地称一声萧兄,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他这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