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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动力

伯德走至一台形似自助咖啡机的金属机器面前,娴熟地按动着一个个按钮,完成繁杂的操作。机器发出一阵齿轮转动的细微响声,随后弹出一个垂直向下的金属管,伯德见其弹出,将别在腰间的小瓶取了出来,瓶中的黑色“液体”仿佛不受重力影响一般,在瓶中晃动。他把瓶口对准金属管放了进去,机器便再次发出了一阵闷响,瓶中的液体似乎受到了吸力,飞速进管中。

“嘀!”机器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但伯德不需要这声音提示,他早在最早能取下瓶子的那一瞬间,将瓶子拿了下来,转身打开自己的储物箱,把它塞进了一个特制的容器中。

这就是一个“狩影人”下班的全部流程:掏出别在腰间的小瓶子,在一通反人类的操作过后,将一天的劳动成果上交,再把瓶子塞进为它量身定制的容器中。

这瓶子装的便是影,御影者能力的来源。“狩影人”杀死御影者,回收他们身上的影,这一过程的专业名称叫“驱逐”,说白了就是把你宰了,再把你东西抢了。回收的影,就暂时储存在这个特制的小瓶子中,待到工作完成,警员回到总部将其上交,就相当于打卡,不同的是,影是计量的,通过对上交影的量,以及按所执行任务的等级附赠计量,如果你超出标准量,就会得到额外工资;而低于标准量,累计一定天数,月底则会扣除工资。这个收集制度很好地刺激了警员的工作积极性,但却并非它建立的本意。

影是一种极其独特怪异的物质,它可以不与任何物质产生反应,也可以侵蚀任何物质;它可以是固态、是液态,也可以不属于任何物态。而对于这个社会最最危险的一点,是它可以被吸收,如果不进行回收,极有可能被附近未被发现的御影者吸收,亦或在这之前影响普通人,提高他们转化成御影者的可能性。将影回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潜在御影者的数量,抑制高级别御影者的诞生,还可刺激警员不遗余力地去狩猎驱逐御影者。

当然,伯德不一样,他自诩为“狩影人”中的咸鱼。八年间,除过刚入职象征性的转正,他的级别从未变过半分,薪水从未涨过一丝,而物价却仿佛起飞了一般。把他拉入行的肯特也自从那天后,再没见过。反正能养家糊口,拼尽全力冒着生命危险去狩猎那些高级别御影者干嘛呢?只要回收的影的量达到标准,不就够了吗?

伯德将手再次搭在门把上,正欲开门回家,却被一位同事喊住:“伯德,等等,上头来了个人,说要找你。”

谁啊?偏偏在这种时候找我!伯德的肝火一下旺了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多走了五步才走到门口。

他叹了口气:“知道了,这就来!”说罢转身小跑起来,跑向局长的办公室。怎么会有上头的人找我?我平时也没违规过,没犯过什么罪啊!

当伯德心中还在困惑,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看到了一双翡翠般的眼睛。

“好久不见了,伯德先生。”肯特坐在办公桌后,笑着朝他打了声招呼。

“肯……肯,肯特?”伯德又惊又喜,虽然这么多年来,他对警局以及其中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的评价,但他还是十分感激眼前这位,在绝境中拯救他的肯特先生。

“没错,是我。”肯特倒是显得十分平静,他的黑发留长了,向后梳成了大背,岁月却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连一条皱纹都没有。“伯德先生,其实我一直很抱歉,”他接着说着,“当年我邀请你进了警局,却一直没有给你升过职。我对此很内疚,我相信你的能力,甚至想让你来当我助理,毕竟你也是师出名校,但是其他几位同僚不相信,有好几次,我看到了给你升职的机会,但是最后都迫于压力让给了别人……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这个机会!”

他说着将桌上的文件向伯德推去,并示意他坐下。“你我都很清楚,警局也没那么干净,就比如我现在这个座位的主人,他不过是托关系进来的,早在三小时前就给自己下了班。”肯特凑上去,压低声音说着,眼睛却盯着伯德身后的门,“所以,这次我给你带来的机会……或者说是项任务,绝对,绝对不要把内容告诉你的同事。你也知道,古往今来,这行都有抢功劳这种事发生。而且,任务内容泄露也会使我处境很危险。算了,详细内容你先看了任务再说吧。”

伯德紧张地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片刻。“怎么样,有什么想法?”肯特看着他,笑了笑问道。“连环杀人案,有作案团伙……杀害警员……御影者干的?”伯德一边翻着文件,一边回答着。其实最后的结论猜都能猜到,不然怎么会来找“狩影人”呢?

肯特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怀疑是从其他郡出逃的御影者,逃到这里招兵买马打算建立组织,而且,我们确定,这个御影者,至少,至少是个邪级的。试想一下,我们现在不管他,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有一个高级别御影者,带着一帮小弟凭空窜了出来,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的能力。届时伤亡在所难免,而上头问起来,你们警局就是替罪羊。”

伯德沉默了,他没有被升职的喜悦冲昏头脑。邪级御影者……太危险了。

为了方便评估危险程度,警方将御影者从弱到强分成了七个等级,而御影者之间,也使用了这一分级制度,并且还给每个级别定了名字,由弱到强分别为:残、影、邪、凶、狂、血、帝,而且根据供词,警方得知,凶级是御影者实力的分水岭,到达了这一级别的御影者,对于疼痛冷热的感知能力降低,身体的承受能力也会得到提升,但最为要命的是,他们会获得某些能力!这些能力小到身体素质增强,大到如引发爆炸,都是有可能的!

那个邪级御影者,说不定此刻正在拼命向凶级迈进……任务的危险性对于伯德来说,毋庸置疑,但是……肯特给了他这个任务,回报肯定比起那点可怜的分值要高多了!在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伯德抬起头看向肯特:“放心吧,肯特先生,不会让他有机会的。”

肯特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笑了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人,那就交给你了,伯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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