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两手拎着大袋的食材，用脚勾住门板，熟练地将其打开。
“伊万？”
伊万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着白大褂，蓄着胡子的男子，男子碧绿色的眼瞳在背后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
“斯宾塞？”伊万放下了手中的袋子，“你不是在星郡吗？”
斯宾塞看了看身上的白大褂：“工作调动，而且前些阵子我确实还在星郡。”
他低头看了眼放在地上的两大袋食物：“你这是准备回家做菜？你妹妹怎么样了？”
伊万沉默了片刻，耸了耸肩笑着拎起袋子：“跟我来，说起来你还没来我家坐过客。”
斯宾塞抬手看了眼手表，微微皱眉，但并没有拒绝，反而跟着伊万上了楼梯。
“你之前说凯伊郡的御影者势力水很深，是怎么回事？”
伊万放下袋子，掏出钥匙：“你说这事啊，没啥，不过凯伊郡不比星郡，城市面积大了，下城区面积也跟着更大了。
“现在凯伊郡的下城区能不能称得上贫民窟都是个问题了，‘秩序重构’和‘蛇之信’都在这里设有根据地，你在下城区随便驱逐个御影者说不定都是他们两家的杂鱼。”
斯宾塞跟着伊万进了屋，闻言皱了皱眉：“那‘冥土’呢？”
“‘冥土’？不不不，‘秩序重构’都建了根据地了，怎么想‘冥土’也不会敢来的。”伊万侧身关上门，拎着蔬菜走进了厨房。
斯宾塞扫视了一圈略显拥挤的屋子，看见了一扇虚掩的门，便轻轻推开走入房中。
那个房间绝对占据了整个屋子三分之一的面积，屋内的一切都被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处积灰。
但是那张床上，却躺着一个老人，甚至斯宾塞都在考虑是否应该称为尸体。
那具……姑且算作老人吧，干瘪枯黄，如蜡一般的皮肤紧贴着那一点点为数不多的肌肉，依附在骨骼上。
斯宾塞没有去看面部，因为仅仅窥见颈部的状况就已经打消了他向上看去的念头。
“她从那件事之后就成了这样了，也没有醒过……”伊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点了支电子烟，“医生说，她这是生命力被吸光了，也不用呼吸机也不用输液。”
斯宾塞的冷汗差点冒出来，这一幕像极了某些恐怖片里精神病杀人狂的家里。
“不过嘛，就这样让她躺在那也不合适，至少我会感觉有点硌应，总会莫名其妙多烧一份菜……”
伊万就这么吐了口气，也没有像一百多年前的烟那样，吐出一团白雾。
双方就这么沉默了片刻，伊万突然熄灭电子烟，笑了笑：“算了，你还有工作吧，我记得ASG的活还挺多的，要是忙你就先回去吧，我厨艺可能还不如盒饭。”
斯宾塞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伊万……”
伊万放下手中的菜盘：“还有什么要拜托我的吗？当小白鼠的活我可不干。”
“如果……发现‘冥土’的人记得告诉我。”
…………
“哟哟哟，这不是小皮吗，几天不见混这么惨了啊？”
皮克斯喘着粗气，捂着胸口，抬头看向那个嘲弄声音的来源：“你……要不是你保密工作没做好，我会弄成这副德行吗？”
“还能和老板顶嘴，看来你好得很啊。”来者一身黑大衣，手执一柄长柄灯，却只散发着微弱的灯光，“是不是因为来的是我不是另一个家伙，所以你头老了？”
皮克斯自是听不懂头老是个啥意思，只知是大圣都那边的方言，也不是啥好话，便只是喘着气，也不回嘴了。
“货物怎么样了？”那个男子似乎仍然没有出手助他之意，只是询问起货物来。
皮克斯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和我提货物？你把货物扔给我就跑了，只和我说带到凯伊郡给‘秩序重构’首领，连人家有接应暗号都没告诉我。”
他又咳出一口暗血，叹了口气摆摆手：“放心，货物现在在我家里，没带出来过。”
对方神情未变，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没看出来。”颠了颠手中的灯柄，“你在凯伊郡还有家？这么放心把货物放在那，不怕乱跑，你心也是真大。”
皮克斯一副吃了不可名状之物的表情：“你就当那是我家吧，货物可听话了，至少比你让我放心的多！”
那执灯者不在意地笑了笑：“你还有用，好好活着，别把自己玩死了。”说罢转身要走。
“喂！真就直接走了？”皮克斯倒是不淡定了，当即大喊起来，“你还真就不救我了？你还是不是人啊！”
“呵呵，”对方微笑着回过头，“你就是影循环乱了，趴那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说罢，他又转身开走，一边碎碎念着：“一个御影者问我有没有人性……呵，这事闹的……”
…………
斯宾塞整了整白大褂，抖落来时沾染上的尘土，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抬头注视着肯特，看着对方操作着触屏。
“你迟到了，斯宾塞博士，这和你的细节狂魔人设不符啊。”肯特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目光专注地扫视着文档，嘴上却没有停止挖苦。
“谁和你说我是细节狂魔的？还有，我是硕士！硕士！为什么你们总是管项目主管叫博士或者教授？”斯宾塞一反常态，有些暴躁地反驳道。
“你老师告诉我的，说你对细致末梢的东西有让他害怕的执着。”肯特说完，直起身，右手一挥。
斯宾塞看着眼前的资料，眉头一皱，越过目镜呈现的操作面板看向肯特：“你把‘冥土之主’的资料发给我干嘛？”
“你还记得‘死城事件’吗？”肯特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抽起了雪茄。
“‘死城事件’就是休迪斯诺郡事件，那起事件中整座休迪斯诺郡沦陷，‘冥土’却没有占领这座飞行城市，在事发8小时后迅速撤离了。”
斯宾塞以飞快的语速叙述完这一切后看向肯特，两双绿色眼眸互相注视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肯特先生，狩影人总席？”
肯特笑了笑，一摆手：“没啥，你也别管我叫总席，其他几位在度假，我在这忙前忙后的，怎么看也不像个总席。”
斯宾塞仍然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算了，说正事。”肯特又吐了口烟圈，“身为‘死城事件’的唯二幸存者之一，同时又是唯一一位在看到‘冥土之主’后安然无恙的人，请问斯宾塞先生，‘冥土之主’的情报，你应该知道不少吧？”
斯宾塞的脸色凝重坚毅，看着肯特，眼中却燃着怒火，不是对他，而是对那个让人心有余悸的高位御影者。
“说吧，‘冥土之主’是不是在凯伊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