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道一道地被端上来,有虾,有鱼,还有螃蟹,真的很丰盛。
“冰丰还没回来吗?”冰绿的爸爸的眼神四处游荡。
“我刚才看到他了,他上楼了。”
“这孩子,一定又去学习了,冰绿啊,去把你弟弟叫下来吃饭。”
冰绿妈妈的话给我了一种反差的感觉,这个看上去轻浮的孩子竟然沉迷于学习,我忽然很想了解他。
“范邈,我跟你说,我的这个儿子啊,就是和她姐姐不一样,他可喜欢读书了,还说一定会考上大学的,他的成绩啊也是相当的好。”冰绿妈妈和我谈起冰丰的时候,眼神里有光,我知道,她一定很开心,那个时候学习好很吃香,发展的好说不定会成为国家干部。
冰绿和她弟弟下来了,他们姐弟俩看上去很像,可是骨子里却是完全不同,冰绿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而冰丰呢,两句话就看透了我,他是神秘的,现实主义者。
我们坐在一起吃饭,北京人不怎么吃螃蟹的,但是我知道苏州人很喜欢吃,九月份到十一月中旬是吃大闸蟹的黄金时间,我们宿舍里的同学经常带大闸蟹来给我,我非常喜欢吃。
“范邈,我听你的口音感觉你是外地人,你哪里的呀。”冰爸爸问我。
“是的,我是北京人。”
每个女婿必须接受的审核终于开始了。
“你是来读书的还是打工的呀?”
“我是来上大学的。”
“哦呦,大学生啊,你在哪个大学读书呀?”
“苏州大学。”
“不错的嘛,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我爸爸是历史学教授,我妈妈是哲学家。”
“好厉害的样子,你们家里有几个孩子?”
“就我一个。”
“那挺好的,可是我们家冰绿就这样,你爸妈会看得上吗?”
“我爸妈是很尊重我的,他们一直告诉我,爱情是发自于心,如果用世俗的眼光来衡量,那是对爱的亵渎。”
……
冰绿的爸妈问了我好多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了,她们对我很满意,冰绿对我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的,只有冰丰没有表态。
“冰丰,以后好好跟你范邈哥哥学习,听到没。”冰爸爸推了推冰丰。
“不,我只向陈哥哥学习。”
吃完饭后,冰绿又是擦桌子,又是洗碗,我主动要求帮忙,但是被拒绝了。她真能干,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我幻想着,等我们结婚后,我就不让她这么累,我们可以请个保姆,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晚上,冰绿和我一起在天井中赏月,我向她问起了冰丰口中的陈哥哥,谈到这个陈哥哥,冰绿也流露出了钦佩之情。
陈哥哥,原名叫陈大壮,后来他嫌弃自己的名字太土又没有意义,就偷偷跑出去改了个名字,变成陈书裕了,也是70年的,他是村里读书读得最好的,也是最聪明的,不过可惜的是第一次高考前他爸爸在田里干活伤到了腿,但是家里穷,妈妈身体又不好,所以他只好代替爸爸工作。可是他没有放弃,又读了一年高三,可是,高考的前一天奶奶突然去世了,爷爷不久也随着去了,书裕和爷爷奶奶感情很好,伤心欲绝,就没有去考试,后来他就放弃参加高考了,他说如果他考上了大学,那么还会给家里增添负担,不如工作好了,还可以减轻压力。
“好可惜,真是命运弄人。”陈书裕的故事让我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我们同年,都很有才华,也许我还不如他,可是因为命运,我们却是这样的天壤之别。
冰绿挽着我的手,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声,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也许是睡着了。
“范邈,你说我们真的会一直在一起吗?”冰绿闭着眼睛,问我。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像书裕从来没有想过在他身上会发生这种不幸一样,命运无常,我幸运了这么多年,我还会一直幸运下去吗?
我在冰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心想: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冰绿,我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