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法子治好?”
覃陆朝赵淮枳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她瞧不见,便又出声回应。
“在下有八九成的把握,不过,想必这黎宫中也有医官可以治好,不知晓为何您的病症拖到了如今。”
“陆先生的主子,不是最清楚的么。”
赵淮枳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微颤的双睫,暴露了她彷徨的内心。
覃陆心中清楚她说的是谁,内心的愧疚愈发浓烈了。
“好了,你出去时将青书唤进来,本宫有话同她说。”
“是。”
覃陆提起自己的医药箱,朝赵淮枳作了一揖,随后转身出去了。
青书走了进来,有些紧张的抠着手。
“二公主?”
“过来坐。”
“欸,好嘞。”
赵淮枳将怀中的那个木盒子递给了青书,青书一脸疑惑,将她催促,只好接了过来。
“你照顾我许久,我这里也什么多少好东西能给你的。”
“不用不用,能有幸照顾您,是青书的福分。”
“青书,你回去吧。”
“公主,您说什么呢?婢子怎么听得不大明白?”
青书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说,你回去吧。你本就不是我身边的人。那盒子里有些东西还是挺值钱的,就当作报酬了。”
“您说过让青书永远保护你的。”
“那都是玩笑话!凭什么当真!”
赵淮枳语气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青书心底一阵阵的发凉。
“您如今的意思是,要赶青书走对吗?”
“是。”
赵淮枳背过身,面对着窗户的方向,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微颤的尾音,她怕自己心软。
青书将木盒搁在小几上,突然朝赵淮枳跪下磕了个头。
“望公主平安康健,岁岁余年。”
直到身后再无半点声响,赵淮枳才瘫坐在地上,浑身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了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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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侯已病了好几日,起初医官只以为他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个头疼脑热,谁知晓缠绵病榻这几日,峻侯双颊凹陷,两眼无光,几近油尽灯枯之势,这才都渐渐慌起神来。
“都是废物!”
冯钦抬脚将一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的医官踹翻在地,他双目通红,面色极差。
“冯,冯钦……”
微弱的声音响起,冯钦转身去瞧时,峻侯已睁开了眼。
“大王。”
“你们先出去。”
待殿中人都下去干净了,冯钦这才凑到峻侯床榻边上去。
“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冯钦为孤这般着急了,咳……咳咳……”
冯钦替峻侯抚了抚胸脯,帮他顺气。
“孤最近常常梦到之前的事情,那时候,我们都年少……”
冯钦跪在床榻前,一只手紧紧握着峻侯那只骨瘦如柴的手,骨头硌得他手心疼,可他依旧不肯放开。
“您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您要是好起来了,冯钦便去给您买您最爱吃的糖葫芦,只是李老头已经不在了,如今是他儿子继承衣钵,不过味道是不差的。”
“孤,现在就要。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好,现在就给您买,现在就买。”
冯钦从地上起身,转身出去吩咐人去集市上买老李家的糖葫芦。
峻侯头偏向殿门口的方向,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他清楚自己的身子,已是时日无多,如今一切瞧在眼里,都是雾中看花瞧不真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