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伯!”
姜铭稚到频阳宫宫门口时,一眼便望见在院落中,梧桐树下那人的身影。姜怀璧正捏着毛笔在宣纸上点了两三下,又以斜锋贯之,枝干错落有致,腕间稍稍收了力气,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腊梅跃然纸上。
抬头便看见姜铭稚朝这里走来,一双懵懂的眼,瞳仁分明,很是干净,倒映着天地万物。
“公子今个儿怎来了?”
姜怀璧有些意外道。
姒荣夫人平日里将姜铭稚拘得很紧,不许他同自己来往,姜铭稚本就是孩子心性,大人不允许的事情,偏要去做上一做,便愈发同姜怀璧来往密切了。
只是姜怀璧每每冷着一张脸也不爱同姜铭稚说话,姜铭稚却更加下定了决心要同他一起玩,姒荣夫人见拦也拦不住,索性便随他去了,又派了些人手保护姜铭稚的安危,唯恐姜怀璧有什么坏心思。
姒荣夫人又让南音特意过来告诫姜怀璧,要称呼姜铭稚为“公子”,在见到姜铭稚时行君臣之礼,姜怀璧知晓峻侯必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曾去传些闲言碎语在峻侯耳旁,姒荣也不曾在面上故意为难姜怀璧,可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是不少。
“阿媪今日心情很好的样子,许铭稚来频阳宫同怀伯玩!”
软软的腔调落入姜怀璧耳中,听出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那些平日里跟着公子的人怎么都不见踪影?”
姜铭稚愣了一愣,有些迷茫,随后朝姜怀璧眨了眨眼睛。
“阿媪说铭稚长大了,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噢。”
姜怀璧微微俯身,揉了揉姜铭稚的脑袋,若有所思的应了句。
“走吧。”
姜怀璧顺势牵起姜铭稚的手,朝屋内走去。
屋内陈设虽然简单,却都是一尘不染的,摆放的井井有条。
“怀伯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好。”
二人落座于桌旁,桌上摆了一盘桂花糕,看起来很是香甜美味。
姜铭稚的视线不住的往上面落去,却未曾注意到姜怀璧蹙起了眉头。
“明羽,这碟糕点是谁放在这里的?!”
话音刚落,便有人敲了敲门,丢进来一句。
“回公子,这碟糕点是尚香今日送进来的。”
明羽端着茶盏在门外静候,等待着姜怀璧下一步的指示。
“进来奉茶罢。”
“喏。”
灰褐色的茶托上,放着两盏青花瓷底的茶杯,注有上好的贡眉。
贡眉,即白茶,因其入水后满身披毫,针针如银雪。茶水黄绿清澈,口味清淡甘冽。且外观呈白色,故名白茶。
宽大的袖摆扫过桌面,将那一碟糕点扫落在地,看得姜铭稚抿了抿嘴,直心疼的不成样子。
“公子恕罪!”
好几块桂花糕从碟子中跌出来,摔了个七零八落,地上全是碎渣。
“下去自个儿领罚!”
“喏。”
姜怀璧有些歉意的朝姜铭稚颔首,“公子莫要怪罪怀璧招待不周。”
“无事无事,我来此也不是为吃糕点的。”
姜铭稚一边说着,一边还往地上扫两眼,浑然不似自个儿言语中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