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28岁,一名职业盲人钢琴家,已经在国内进行过两次个人音乐会,收入不菲,是同龄人眼中的成功者。人们常常议论我是个神童,天赋异禀,却不知道我的过去,我师从何处也是个谜。
“贺先生,”一位非常年轻的女记者手持麦克风,毕恭毕敬的钻到我面前,对,我本名叫贺达,“有人说你的老师是一位西方的音乐教父,但既然如此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是想要炒作自己无师自通,是个神童吗?”
我微侧着身体面对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回答道:“不,不是的,她不是什么音乐教父,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但对我帮助很大。”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公开感谢一下那位老师呢?”她继续追问道。
“这个世界上吧,”我一边回味一遍回答着,“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打扰的。”
说罢,我便朝记者们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去。转身的过程中,有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离我五米远的台下,有一个异常熟悉的存在。那服饰、搭配的色彩……和梦拉好像。
我赶忙回身寻找,原地来回转着圈,犹如雷达一般,扫描着整个会场。那些准备收拾装备的记者们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在台下议论纷纷。
没有,没有,都没有。
我渐渐停了下来。3年了,没有一点点她的消息,就仿佛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也许她正忙于其他的工作,也许她还在老家呆着,所以我不愿和公众提起她。她不应该属于我。藏在最深处,大概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唉……又是幻觉吗?”我喃喃自语道。
“嗯?先生,什么幻觉?”女记者好奇问道。果然年轻就是热诚,时刻关心着她所需要关心的事。
我没有理她了。满怀希望的我又一次被摔在了地上,任什么好心情都得被毁了。
我独自一人走回了后台。采访的时间拖得有点长,工作人员都已经散去。房间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我徐徐地坐下来,伸手打开了抽屉,掏出一个檀木做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金色把柄的匕首。这是梦拉临走时,送我的礼物。这么些年,我一直带在身边,当作我的护身符。
“哟,还随身带着呀。”背后忽然有人说话。
我吓得连忙转过身,双手扶着桌子,大喊道:“谁!谁在那!”
我喘着粗气,情绪异常紧绷。我知道,我面前有个人。
“怎么,不认识我了?”
这声音,好熟悉。
我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看”着眼前的那个人。
“啊,”我惊诧地叫了起来,“梦……梦拉?”
对,那熟悉的感觉,那搭配的色彩,和我在台上感受到的一样。
“Bingo!咋了,不欢迎我嘛?”梦拉故意用迟疑的语气调侃道。
“也……也不是……就是太突然了。”
“哈哈哈……故意给你个惊喜。”
“你怎么突然……”
“别问,”她把我制止住了,“我只是路过这个会场,正好活动结束了,就混着人群进来看看的。”
“路过?你不是回家了吗?这可是A城大都市,离你家几百公里啊。”
“怎么,我就不能来你们大都市,找个工作了?”
我愣了一下。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没事,开个玩笑……哦对了,我该走了,我还有工作。”
“啊是嘛,好的……”
“表现不错,继续加油呀。”
“嗯,谢谢……”
说完,她就快步离开了。
我从刚刚的惊喜当中缓过神来,突然意识到,我居然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说……梦拉居然在这座城市!但是,她住哪里?她的联系方式?
“啊我这个笨蛋,我刚刚装什么酷啊,什么都忘记问了!”我懊恼地原地打转。
我心脏跳得很快。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就在我悔恨自己的迟钝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喂喂!”我居然下意识地以为是梦拉。
“贺,你没事吧……这么兴奋?”是我的经纪人。
“啊?哦,没事没事……咳……咋了鹏鹏?”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没啥事,就是提醒你一下,今天晚上要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要去C市表演下一场了。”
“哦。”我答应道。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鹏鹏,我不去C市了。”
“你啥?你不去C市了?你发什么神经,我们和他们都谈好了!”
“哎,鹏鹏,你就帮我推掉吧,然后在A城帮我多找一些演出。”
“你还认真的?你知道违约金……”
“我知道,我知道,我赔就是了。”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那可不是一笔……”
“哎呀,你别说那么多了,照我说的就行了。”
“我……我迟早被你气死!”
“这最后一次了,我发誓!”
“你要再敢一次,我就不管你了我!”
“好好好,一定一定。”
说罢,鹏鹏直接挂断了电话。
“难得来这么大的城市,怎么能不多留一下呢?”我喃喃自语道,顺手把那把匕首装回了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