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枫雪坐支肘托腮问归海光:“妖怎么生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归海光点点头,说:“书上说,妖都是长年累月吸收了灵气之后,应运而生的。”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孤独枫雪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我这故事讲起来,年代就很久远了。”
“有多久远?”
“事情是发生在近代的,但是整个故事的横跨大约上万年岁月吧。”独孤枫雪冲归海光扬了下眉头,“你知道的,妖类跟人类不一样。只有那些道行上了千年的,才能修得心智。没心智的妖……怎么说?就跟野兽没什么区别。不懂善恶是非,知道疯狂的汲取灵气。”
归海光静静地听着。
“我要跟你讲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苍离国。”
“苍离国?”归海光不解,问:“苍离国不是有通世结界吗?怎么还有妖能进去?”
“嘿!你别急嘛!要不是这件事稀奇,我能记忆那么深刻吗?”独孤枫雪狡黠地眨了眨眼,“不许打断我哦!”
“知道了!”归海光满眼的好奇。
“话说事情发生在浩劫之战后!”独孤枫雪坏笑着,模仿着茶楼里那些说书人,侃侃而谈,“听时间看官就知道这妖是怎么进的苍离国了吧?浩劫之战的时候,朱厌也撕破过通世结界,好多妖趁乱钻进了苍离国。”
归海光不屑地笑了。这关子卖得一点水平都没,要真去茶楼说书,肯定被人哄下台了。但他并没有打断独孤枫雪。
“那时候,浩劫之战已经过去十年了。在这十年时间里,苍离城的繁华在慢慢的恢复。”独孤枫雪看了一眼归海光,说:“说来可笑,别的行业都没有风月场复苏的速度快。”
归海光淡淡贬笑,垂了眸子。
“苍离城里有间青楼叫凤临阁。是当时最大,夜度娘姿色最美的风月场。”她讥笑道,“这凤临阁表面上跟别的风月场没什么区别,可背地里却跟朝中某些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官妓?”归海光问。
独孤枫雪撇撇嘴,说:“皇家可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某些朝廷官员私下搞起来的。”她撇清了皇室和凤临阁的关系,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述:“话说有一天,这凤临阁的老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个叫卿卿的红倌人。女子二八年华,生得闭月羞花,楚楚可人。才开门迎客就勾得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为之神魂颠倒,挥金如土。”
“这愿意在卿卿身上使银子的人多了,卿卿也伺候不过来,她便立了个规矩:要想得她服侍,必须跟她讲一个‘卿卿’的故事。故事还不能是编的,得是真人真事。若故事讲得好,讲得妙,她这一夜便服侍那讲故事的人。”
“卿卿不有情人之间的爱称吗?”归海光不解地问:“这风月场里的卖身的红倌人也要在这些你侬我侬的情事里找心灵慰藉??”风月场里,从来都是走肾不走心的。即便走了心,也多不得善终。
独孤枫雪皱了眉头,说:“你别打岔,听我继续讲。”她咳了一声,略有些尴尬地说:“这‘卿卿’的故事,不过是凤临阁的营销噱头,所谓的风月场的情调。那些纨绔子弟不就好这一口吗?兴了这规矩,那凤临阁一时间就成了纨绔子弟们说书的地方。”
“这世间,‘卿卿’二字,有真有假。‘假卿卿’那便是逢场作戏,‘真卿卿’不怕刻骨铭心。”独孤枫雪垂眸,淡淡地说道:“可‘真卿卿’是那么容易求得的吗?就连那些讲故事的纨绔子弟们,讲的‘卿卿’的故事,多是听朋友下人们闲聊得来的。常出入这样风月场的男人,心里会有那刻骨铭心的真‘卿卿’吗?”
“红倌儿卿卿就靠着这噱头成了京城最红的夜度娘。人红了,她的恩客又多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每每施恩于她之后,就会送来各种稀罕玩意哄她开心。”
“唉……”不知为何,独孤枫雪叹了口气,说:“那红倌儿卿卿不过二八韶华,虽身陷风月场,却终是对对那真‘卿卿’有着几分向往。虽说恩客们施恩的时候,那也是‘卿卿’长,‘卿卿’短的,但谁都知道这一声声的‘卿卿’不过是逢场作戏。”
“日子久了,有些恩客也腻味了红倌儿卿卿,毕竟是靠身子取悦恩客的人,新鲜感总有时日,过了那时日,再美得花也有勾不起那些恩客的兴趣。看着那些往日施恩于她的恩客钻进了别的红倌人的被子,卿卿心里能不怨吗?”
“这怨念大了,就成了执念。执念深了,便要起祸事。”独孤枫雪紧了紧身上的门帘,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里出现凶杀案……死掉的全部是男性!”她瞪了眼,张牙舞爪地吓着归海光说。
归海光讥笑着拍开了独孤枫雪做作的手,说:“要讲故事就好好讲,你这样装神弄鬼的很滑稽。”
“你不害怕?”
“我应该害怕吗?”归海光耸耸肩,说:“按你这故事的逻辑讲下去,城里的凶杀案必定是妖祸了。”
独孤枫雪撇撇嘴,不满地说:“跟你讲故事好没意思!我跟我小姐妹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们听到这里,都吓得抱在一起了。”
“拜托……我是男孩子好吗?”归海光提醒着独孤枫雪,“只不过是个故事,我为什么要害怕?”
“行!行!你不怕。”独孤枫雪扁扁嘴继续往下讲。既然归海光入不了戏,她也懒得演了,平铺直述道:“那凶杀案第一案发生到最后破案,苍离城了死了上千男子。最开始的时候,被杀的人里不乏朝中显贵子弟。这事情立刻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据说那些人死相之凄惨,之猥琐让人汗颜。”独孤枫雪诽笑道:“第一个死的,就是凤临阁幕后老板,户部尚书家的七公子。听下人说,七公子死的那天晚上,在房里跟夜度娘彻夜寻欢作乐,叫了一夜的卿卿。第二天一早,下人去伺候的时候,就见七公子裸着下半身死在了妆镜前,传宗接代那玩意儿不翼而飞。死的时候,他还带着钗环,花了浓妆,扮成了女子模样。”
听到如此香艳,猥琐地死法,归海光咧了咧嘴,眼里满是轻鄙。
“被朝廷派去查案的人一听下人们说七公子喊了一夜的‘卿卿’,立刻想到了红倌儿卿卿。她走红之后,这‘卿卿’的爱称,就成了她的专属。恩客再施恩别的夜度娘也都是称唤她们的小名。有了这条线索,官府的人就找到了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