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年,飘班里转来了两位新同学,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呜呼,那个女生的存在可能是世界的奇迹吧。
从飘的视角来说,第一次见到新生时,那位女生带来的影响应该更大。女生身材娇小,两个眼睛大而放光,头发偏红,整洁的打扮让她看上去非同一般。飘心里的那声惊呼貌似是必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如同画中人,每一寸都让人觉得与现实不符。
女生是一个奇迹而那个男生在长相和装扮上就很一般,男生看上去就很老实,廉价外套、布鞋,不过我们的重点就这个男生。
尘封的故事并非隔世已久,只是存在于别人的脑子里没有人去询问。令人感慨的喜悦温馨从许久以前就存在,在同龄人和老辈的言语中就能得知一二。
在山与山之间,是尘土、钢铁和工人。这是一个石膏矿,凸起的山丘已被截去一块,展现出一个平面。在山丘旁边有一座铁皮棚,午间休息的炯和他的弟弟风都是这里的工人。今天是星期天,炯他们和其他个人都在等待着什么。那是什么会让这群灰尘扑扑、劳累已久的人如此期待的呢?
嚼着手中馒头的风正在仰视天空,随着远处一声轻微的叫喊,风微笑起来。那叫卖声越来越大,工人们逐渐一个个向路口走去。
叫卖声来自卖熟食的货郎,货郎车里食物的种类并不多,有萝卜干、咸菜、本地特色的煎饼,还有猪头肉。这是炯和风每一周才有一次的特别日子,而这个时候也为他们的矿上生活增添了气氛。炯和风不需要买太多,就买四两猪头肉。他们叫老板把猪头肉分成两半,他们一人一半,付完钱,他们就回到铁棚地下,品尝滋味。
“真有钱,你们又开荤了。”旁边的大哥说道。其实去买的人只有几个,而只有炯和风每次都会买。
炯的半块肉还在嘴里嚼,风就把整块吃了下去,炯看到忍不住地说:“你又这样,你到底是不是在吃,简直就是浪费。”
“大口大口地嚼才有味道。”风又仰着头,笑着回答哥哥。
新来的女生叫旦,新来的男生叫角,而他们两人真的人如其名,不过是合起来的名字,旦角。
旦的美丽自不用说,说谁能引起全校人的目光,就是这个美到无可附加的旦。旦在语言上的天赋很高,她的英语和语文成绩都很好,而数学的成绩就差强人意。
角和茜一样平时比较沉默,于是善于交流的飘就成了角的朋友。谁都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人也有令人吃惊的地方,角的天赋是在音乐课上被同学知道的。
音乐老师为了培养学生们的表现能力,在这堂课上玩起了丢手绢的游戏,中招的人就要到上面去唱歌。在玩了几局之后,角知道可能玩到下课都不会有他,于是他偷偷举手示意,把手绢放到他身后,就这样,他上去唱歌了。
老师在音乐书里给他选了一首歌,然后老师就弹奏起钢琴。
“明白这路途有多远,又知道路上多泥泞……”同学们都被角的歌声惊艳了,老师也因此欢喜微笑起来,“呜呜呜呜,吟起哀转的调,送别秋天给的礼物。”
加
“吃猪肠吧?”飘的父亲给飘夹起一块。
“我不吃。”飘拒绝道,又把猪肠夹了回去。
“可香了,一点其他味儿都没有。”
“我才不吃。”
“要是在以前想吃都没有。”
“有我也不吃。”之后飘把今天角的事和父亲说了。
“看来是有天赋的。”炯看了看盘子里的凉拌猪肠,“俺以前在矿上,每个星期天都会有个人来买猪头肉,我和你叔叔两个人就买一块分着吃,那时可香了。”
风二十二岁那年结婚了,妻子是媒婆介绍的,温柔贤淑。结了婚的风开始为爱人考虑,他们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美满的,就像书本里的那样,在拼搏后圆满。之后风带着妻子去了杭州。
飘去上厕所,发现琼在厕所里,这个女孩子平时就性格乖戾,她正在接水,一会要用拖把拖地。学校的规矩,中午要把教室脱一遍。等她接完水,飘才开始自己的工作。
刚回到教室,飘就随口说了一句,你怎么能在男厕所接水呢?
“难道我不能在厕所接水?”
“你只要往上一层就好了。”
“我就在旁边接水不行吗?”琼皱起眉头。
飘不知道琼怎么突然变脸了!不过飘也理直气壮:“那是男厕所,你应该到上面一层。”飘指着上面。琼愤怒起来,讲着差不多的话,而飘也一样还击。
有同学来劝架,让飘让着点女生。飘一听到这句话就不满意了,大声说:“人人平等,为什么一个女孩就要一点要接受谦让。”最后还是不欢而散。飘的那句话其实是对劝架的人说的,女孩为什么要接受男人的谦让,和她们平等对话也是一种尊重。
午休的时间里,飘一直思考着要不要去道歉。如果不道歉一切也都会过去吧。道歉真的这么难吗?飘数落着自己。我应该勇敢地做为,我读过的那么多书里不就是只讲了勇敢吗?而且羽华也一定希望我这么做的,不是吗?虽然羽华在飘初二时就离开了。
旦的成绩不算差,那她为什么来到这里读初三呢?
幻想的力量是无穷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无数奇思妙想就在时间的长河里孕育而生。儿时的旦一直在父母的庇护下,家就像甜蜜的糖果屋,温暖又舒适。而有些东西在那时吸引着旦。坐在垫子上的旦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动画里的少女战士们,她们一个个英勇无畏,虽然经常受到坏人的攻击,也有过失败,但那些身影的背后讲述的故事却是那么精彩、奇妙,甚至迷人。看着自己的小屋,好像自己被束缚在了这里,甚至像被父母们掌控着。旦多希望自己能施展拳脚,挣脱束缚,也成为一名女战士!
“你这个荡妇!”女孩口无遮拦地打骂着,甚至伸手拽住旦那特别的红发。
“荡妇、荡妇……”女孩身边的女孩们也发了疯似的,不停叫骂。
她们是旦学校里的学生,她们嫉妒旦,厌恶她的矫揉造作,时常对旦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旦受到了校园欺凌,世界沉痛地打击了旦的内心。父母带旦去看了心理医生,在治疗结束之后,旦就来到了这个新学校。这一切现在都是旦心中的秘密。
角的家庭并不富裕,家里挣的钱不多,所以角就读的学校也是简陋的。在读初三的时候,他的父母希望不影响角的前途,就把他转学到这个较远的学校。
曾经有美好也有分歧,如果可以,让我们吸取每一次挫折,火车窗前的风景眨眼而过。如果可以,让美好装进心里的口袋,尘封着,可以让我们随时打开。
飘一直等着琼后坐的人离开,在那人离开的一瞬间,飘就了走过去,他坐在琼后面。
“刚才的事真是对不起。”飘说道。
“没事的,我这人是什么事一会就消气了。”琼转过身和飘说,他们就这样轻松地把事情解决。
飘面对琼时看见坐在位置上的雯把头猛地转了过去。不会吧,怎么又让雯看见了。
一年炯去杭州探望风。风的第一胎就是双胞胎,当时他们都围着炯叫大爷。风在杭州经营服饰,现在也是风声水起,生活好了不少。看着风现在的样子,炯调侃起当年。风叹了口气,说:“哥,你是个念旧的人,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作为,你也在杭州待下去吧。我帮你。”
“不用。”炯摇摇头,“我还是自己做吧,我的路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