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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兵试练

披了一身水兵的皮,恍恍惚惚也就成了大明水师的兵。不仅如此,海盗段荀还忽悠了水师的军官,这军官还不是简单人物,而是四品提督于达将军的侄女,六品校尉于宝珠。

且说宝珠女将在老军官训斥新兵之际救下新兵,还带着新兵到自己帐下推心置腹,安慰鼓励之。谁能想到,这所谓新兵,其实是水师悬赏缉拿的海盗?谁又能想到,此刻肝胆相照的两名“战友”,在不久的将来,就是势不两立的敌手!

夜将至,一位士兵前来邀请于宝珠前往篝火会,宝珠一道将少荀也带上了。所谓篝火会,就是水师军营的按惯例每五天举行的宴会,这等宴会可不是所有将士都能举行和参与的,参加的都是伍长以上的军官。宴会有三大内容,一是烤肉吃肉,二是比武,三是歌舞。提到宴会少荀自然欣喜若狂,一想到有酒有肉,他差点当场就手舞足蹈起来。到了宴会,才知道于家军的军规是军营内全体禁酒。这可真是晴天一个大霹雳,大煞风景也,少荀内心暗自叫苦,苦不堪言。看来,原本想要从这基地内偷盗美酒的如意算盘是彻底没着落了。

不过还好,有肉吃。少荀是小兵,破例被宝珠带入宴席,根本没到级别的,属于不速之客。所以,他在人群中是被另眼的,以至于吃肉他只能吃最差的那一部分。

少荀吃着干巴巴黑呼呼的肉,实在不爽,见不远处有一只又大又肥美的肉,于是指着那架肉的火堆,问身旁人道:“那肉真香,这位大人,敢问那是什么肉,都谁吃的?”

身旁人瞥了他一眼,轻蔑地一笑,道:“怎么你也想吃?”少荀点点头,笑道:“那才是王道,要吃就要吃那个,那才爽快嘛!”

那人哼地一笑,白他一眼,说道:“那是浙闽的黑豚,是专供百户大人们的肉食,就凭你个小鬼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少荀轻声叹气,咽了口水,满眼惋惜,说道:“唉,真是人各有命啊!”

另一人听他叹息,于是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最体恤属下的宝珠将军爱才惜才,特意将这黑豚作为宴会比武的战利品,你要想吃也不是不可能,去打擂啊,自有你的机会。要是赢了,宝珠将军将会与你分食此肉。”

那一开始奚落少荀的人又凑过来泼了一盆冷水,说道:“你也不看看他这副德行,哪里有胆上去打,就算上去打,不也是被三下五除二解决的份!”

少荀不再搭理他们,而中间的空地已经开始举行比武大会了。比武规矩如此,败者归坐而不得再上,胜者留台继续迎接挑战,直到无人再上台挑战即为最终胜者。为首的擂主是上一次宴会的胜者,任人上台挑战。战斗只能使用拳脚,使阴招以及下三滥手段者自败,且擂主有权叫停休整半炷香时间再战。此等比试颇为公平,也十分精彩。

比武开始,擂主连拿三人,直至一员壮汉上台挑战,一炷香时间终于攻下擂主。擂主易人,连拿五人,势不可挡,其中包括奚落少荀之人。见那人鼻青脸肿狼狈而归,少荀忍不住偷笑起来,却被那人瞧见。那人恼羞成怒,一把扯住少荀,就要一拳下去,所幸被另一人迅速拉回了座。那人气不过,就在一场战斗结束,擂主大声吼叫以求挑战,而身旁少荀真看得如痴如之际,眼珠转溜一圈顿时憋出了一个坏主意。那人见少荀观战入神,于是猛然使出一脚,这一脚猝不及防,少荀直接跳飞起来,又正恰好跳进了擂台。这真是措手不及,搞得少荀手足无措。

雄壮的擂主见了少荀,忍俊不禁,指着他说道:“你这小鬼是被菜油蒙了心还是怎地,竟敢跳进来挑战本大爷?”台下人见状,顿时也是哄堂大笑起来。

少荀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自愿上来的,我是被踢上来的。”

说到这里,台下更是笑倒一片。

擂主耸了耸肩,说道:“我就说嘛,你这小鬼怎么会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跳出来挑战本大爷!莫不是黑豚肉的香味把你这个小乡巴佬给馋跳起来了?”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少荀环顾四周,见大家伙都笑得前胸贴后背的,深知其中之蔑视和轻鄙。他哪里忍得了这般委屈,可他却并未表现愤怒,打小义父曾有告诫,喜怒不形于色是为成大事者之根本德行。就这等小事,是不值得少荀他过分在意的,勾践能忍尝胆之苦,韩信能屈胯下之辱,他少荀虽不是什么大能大贤之辈,却也是心怀“登顶大海”之壮志的有志男儿,故而,他在众人哄笑取辱之下,亦然面不改色,不以为意。

须臾,大伙笑没了气,少荀便伸了个懒腰,对擂主说道:“既然上了台,怎么也得走个过场,我就和你打一场吧!”

擂主愕然一愣,随刻不屑地哼了一下,笑了笑,道:“放心,小鬼,本大爷会轻点儿的!”

台下又有许多人笑了起来。

少荀先是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雄壮的军人,心里默默记下了此人之体型。擂主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刻,举着拳头便冲了上去。少荀一惊,先是一闪,避开了这记重拳,只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厮体态壮硕而动作却并迟缓,这一拳来得很快,以至于他避过攻击手臂却还是被擦破了一些皮。

摸了摸擦破的皮,少荀呵呵一笑,说道:“还说轻一点呢,真是粗鲁!”

擂主笑道:“怎样,小鬼,现在求饶兴许大爷我还能高抬贵手饶了你!”

少荀放松地原地弹跳几下,突然捏紧拳头,目射凶光,盯住擂主说道:“我已知晓你命门所在!”

擂主见他眼神和气势,也不知何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顿时傻愣了。这时,少荀纵身飞跳,擂主猛地抡出一拳,被少荀头一低轻松躲过,而擂主举起左手再想抡出拳头之时,少荀的拳头如同飞箭一般突然打在了他的腋下。中此一拳,如一道闪电劈过,霎时间擂主倍感一阵酥麻从拳心流入腋下,再由腋下窜向全身,顿时,全身乏力,正似被闪电给电麻了全身。如此,擂主脑后猛然一片空白,唯一清醒的一个感觉就是,他的腿也麻了。这道闪电来得快,也将去得快。擂主猛然甩了甩头,以此令自己清醒过来,他预感到了敌人已跳到了他身后,就是现在,他迅速回身一记飞踢,紧随的还有一记冲拳。少荀却抱住了他的腰,脚一蹬,竟飞转了一圈,正好避开了此番攻击。擂主慌忙再次转身挥拳,可是一切都晚了一步,少荀的两个拳头已经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腰与跨的沟间。

台下观战者却还道是二人缠斗,有的还隐约觉着擂主回身时打中了少荀。众人正瞪大着眼,直勾勾眼巴巴盯住战局,电光石火,眨眼过后,此局已定——擂主跌倒在地不得动弹。刹那间,所有人都傻了眼,个个瞠目结舌,惊愕之声四起。

前一刻还在哄笑,此刻底下却是炸开了锅。观战者议论纷纷,都在质疑此战,甚者有人站起来指着少荀质问,到底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才赢的?少荀却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以为意。

这时,一名战士跳将上去,他也是质疑者,他要挑战少荀,以求证少荀那一战赢得是否清白。少荀自然是一副来者不拒之轻松姿态,也不消多想,那名挑战者也自然被他轻松拿下。于是,一时间,涌出一批不相信和不服气的挑战者,搞得少荀这样懒散之人应接不暇。就这样,少荀连拿七人,尽皆速胜。

这回底下的人又都懵了,那些质疑者也都老实起来。不过,还是有驴脾气的人,就是坚信少荀是以阴招取胜,这人正是那个奚落少荀又将少荀踢上擂台的军官。他跳上台提出挑战,少荀正要应战,于宝珠在此时突然上台,将那人喝退。

宝珠一改和善,怒道:“真是难看,我们的将士居然是输不起的小人!规矩都忘了吗,败者不可再次登台挑战!”

顿时,底下鸦雀无声。于是,宝珠继续说道:“我可是目睹了整场战斗,这位年轻的战士可并未使什么阴招。倒是他以异于常人的敏锐的战斗智慧,上演了这场四两拨千斤的振奋人心的好戏,令人惊叹和敬佩。他就是今晚的胜者,按照规矩,我将与胜者分食此肉。”说罢,宝珠拿过一把弯刀,将那架子上的黑豚肉劈成两半。

少荀接过那一半烤肉就是一大口,那油脂顺着他喉咙将香气一并冲进肚内,真是痛快淋漓!对他而言唯一之缺憾,依然是有肉无酒。

宝珠将少荀邀至自己身旁,远离了众人,如此欲作一番密谈。少荀吃得津津有味,吃了大半,慢了下来,实在有些发腻。何况无酒,只有茶水。宝珠也正好趁他停顿,找他聊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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