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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欢歌夜宴

“开席了,开席了!”

庖工和帮工将菜一一端了上来。主事命人开了三坛好酒,笑称今夜不醉不归。

等了这么许久,终于开席。见这一桌子的珍馐美味,还有扑面而来的诱人香气,少荀不禁口水直流三千尺。折腾了整整一天,肚子自然也饿得不行。菜齐之后,主事招呼开宴,少荀顾不得形象,迅速狼吞虎咽起来,众人见状皆惊诧不已。随而,个个哈哈大笑不止。

少荀边吃边笑道:“没办法,我们船上闹饥荒了,要不然也不会急着过来拿舵!”

马度笑道:“你看看你自己,简直活像是个饿死鬼投胎呀你!”

少荀已顾不上再说话,嘴里塞得满满的,跟一只抢食松果的松鼠一样,模样滑稽得很。众人见他这副样子,皆忍俊不禁。先要填饱了肚子,然后才有力气喝酒。饿酒伤身,且不尽兴,少荀一直以来都秉持如此习惯。

何况,他少荀也不是一个会因他人之说三道四而改变自己的人。别人怎么说怎么评价,那是他们的事,说你一两句笑你一两声,你也少不了一块肉;夸你一两下捧你一两天,你也多不了一块肉。不论他人怎么看你,只要自己活得自在活得好受就行了。过分在意又能如何呢?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就算是你改了,过了三五天,别人也忘了,也根本不会在乎你。他们都是些看客,而你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匆匆过客罢了。你活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清楚,他们才不会去在意这些。再说了,身为海盗,一个自由自在的浪人,一个“为非作歹”的坏人,那就更没必要管这些了。虽然有很多海盗见不得别人说自己,一旦有人说三道四便要置之死地,但是他们绝对是活得不自在的,也绝对成不了大器,这种人少荀也是很看不起的。

而且,大家都是朋友,少荀就更不会去在意他们到底是取笑嘲笑还是善意的单纯的欢乐。在他看来,能逗乐大家,也是一件大好的事。乐观豁达方能放浪不羁,为无为,事无事,这才是他浪子段荀的座右铭和他一直秉持的为人处世之道。

这时,岳菱怡忍不住出面调侃和指正少荀了,她对他说道:“段船长,你也算是一船之长,领袖人物,如此不重形象,何以服众?”

少荀笑了笑,反问她道:“以岳姑娘高见,领袖人物又为何一定要重形象呢?”

岳菱怡说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听到如此话语,慌得杨术青急忙制止,当即就打断了岳菱怡的话,并白了她一眼,道:“休得无礼!”

岳菱怡无奈,默默低下头不语。少荀见了,微笑说道:“不必如此拘礼,既然有缘相聚一堂,那就都是朋友,有什么话,想说就说,直言不讳!”

杨术青抱拳说道:“真是令段兄见笑,我这小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少荀说道:“说这些那就生分了,我们虽立场不同,却也还是朋友的嘛!”

岳菱怡说道:“那就恕我直言了!”

少荀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说道:“但说无妨!”

于是岳菱怡继续说道:“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段船长既为主帅,自身当先正,自身不正,何以领兵,何以服众!”

少荀说道:“岳姑娘所言极是,克以在下愚见,主帅之正身不在刻板,而在自然也。能与兵将同甘,能与兵将共苦,方能得军心共杀敌。而不是执着于以高高在上之态,以绝对威严之势带兵,结果必然军心溃散,将帅也会沦为孤家寡人。”

岳菱怡驳道:“一军之重在于严,一军之严在于威,军威者,主帅之势也。”

少荀反驳道:“在下不敢苟同。一军之重当为安,一人之军威绝不能安,军心安方军安。”

岳菱怡说道:“军不严,主帅无威,军威不在,军心又岂能安,一军又岂能安?”

少荀说道:“帅有威而军心未定,下不服上,如此独帅也,军又岂能严?”

岳菱怡驳道:“帅无威,军心哪能定?试问,一军主帅终日放浪形骸,手下兵将又怎能不懒散懦弱?”

少荀反驳:“大丈夫当不拘泥于小节,何况主帅之立威并不在气势,而在拥戴。服众不在杀鸡儆猴,也不在严令暴施,应当以德服人。”

岳菱怡笑道:“如此一来,段船长不正是认同了我?”

少荀说道:“我所谓以德服人,并非一味着重仪表,而更重于自然。为无为,事无事,不独不狂,顺其自然。如此方能同心协力,同舟共济。”

岳菱怡说道:“你所谓自然,莫非就是放浪不羁,不思进取吗?”

少荀苦笑道:“你又何时见我不思进取了?”

岳菱怡轻声一哼,说道:“游手好闲,无所无谓,嬉皮笑脸,得过且过,如此也真真是顺其自然了。却也不知上梁这般,下梁早已人心惶惶。放浪如此,谁又能得安心?”

少荀还是苦笑,轻声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岳菱怡说道:“你现在承认我有理了!”

少荀挠了挠头,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我自诩一张好嘴走天下,如今却叫你这丫头搞得头昏脑涨,好吧,你赢了!”

岳菱怡白少荀一眼,怒道:“你看你这是认输的态度吗?还有,你说谁是丫头!”

杨术青赶紧揪了一下岳菱怡的衣袖,严肃地说道:“休得无礼!”

岳菱怡哼地瞪了少荀一眼,不再说话。杨术青又替岳菱怡道歉,虽说少荀并不在意,可康尹他们还是略显尴尬。而反观少荀一伙,除了隗逊依旧冷若冰霜,马度他们都在暗地偷笑。少荀的嘴终日叨叨,自诩铁嘴一张,如今却栽在一个姑娘手上,马度他们岂能不惊讶,又见少荀窘相,更是觉得十分好笑了。

激烈论辩已结束,饭饱正是畅饮时。收了部分饭菜,席上只剩一些下酒菜,商船主事将那三坛好酒开了封,并说今夜定要一醉方休。这正合少荀之意,他当即便从论辩失意之中跳将出来,瞬间变得兴奋不已。

见少荀如此,老马免不得又要调侃:“你可真是见酒就得意。如果说你哪天掉了魂,我们只要拿一坛酒放你鼻子上闻一闻,你立马就能活过来!”

少荀轻轻打老马一下,说道:“谁会掉魂,我才不会!”

随后,主事笑道:“只是喝酒也无趣,不如找些乐子玩。”

少荀说道:“你们想怎么玩?”

主事笑了笑,说道:“你们是客,你们来定!”

少荀则笑道:“客随主便,我们都行!”

主事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先定了。依我说,我们就先玩个简单的暖暖场子,不如就先来划拳。”

少荀、马度和韩惊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少荀嘴角扬起,对主事说道:“不是我们自吹自擂,划拳这玩意儿,我们还真没怕过谁!”

主事见他们胸有成竹,不禁大笑,说道:“看来咱们是遇到高手了。既然如此,今日是我们做东,那我就先玩一圈!”

当下之席上共有十二人。少荀一伙五人,康尹一伙三人,主事一伙四人,其中只有俩人是女的。划拳定的规矩就是每人依次出来,并挨个挑战,输的罚酒。

游戏开始之前,少荀忍不住就先喝了两杯。主事玩笑道:“段船长且稳住,后面还够你罚的!”

少荀故作叹息,实则得意:“我是怕后面呀,我都喝不上喽!”

岳菱怡轻哼一声,说道:“都是嘴上逞能耐,结果还不知道会不会打脸呢!”

少荀耳尖,听到了,于是故意站了起来,先去小解了。片刻归来,他又故意把杨术青挤开,坐到了岳菱怡的身边。岳菱怡白了他一眼,少荀却冲她嘻嘻坏笑,双眼写满了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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