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就被于家军给追上了。不愧是大明水师四虎之一,经此一役,足见于家军之威猛。
少荀他们被打得只能逃窜,所幸终于甩开距离,更幸运的是,起风了。鸟船小巧且轻快,趁着风,很快就开远了。约莫半个时辰,于家军船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里。这时,马度又忽然转向。
众人愕然不解,少荀也来问询。于是,马度忙解释:“一直以来,我们的航线都是直指小琉球,但是经过这一场恶战,我觉得谨慎起见还是绕一下路。”
“不得了,咱们的船舱都被水师的炮给轰破了!”
忽然听到武赫的惊叫,少荀和韩惊急忙跑过去查看情况。果然,船舱的一侧破了一个大口子,海水不断地灌进来。众人赶紧听从武赫的指挥,从另一处拿来修缮用的木板去堵口子。海水涌来,冲击着堵口子的木板,少荀和韩惊拿的是一块大木板,各压一边,奋力地抵挡着外头气势汹汹的海水,同时又被趁着缝隙逃进来的海上滋了一脸,十分狼狈。武赫在漏水及腰的舱内游走,拿来锤子和钉,到少荀他们那里将堵口子的木板固定住。
经过一番折腾,口子勉强堵住了,又经武赫修缮,暂时没了问题。但是,还没等众人喘息片刻,就猛然反应过来,舱内的那些物资竟消失了一大半。看来那些辎重是被海水冲走了,少荀见此情形,哭笑不得。
仔细盘点了一下被冲走的物资,还真是损失惨重。之前这艘抢来的鸟船,本身带有:猪肉干五箱约莫五百斤,水兵夏衣两箱约一百件,水兵冬衣三箱约一百五十件,棉被五套,鱼干三箱约莫三百斤,淡水三缸,船炮火药五箱,朴刀两箱,长剑两箱。如今仅剩:猪肉干两箱,冬衣一箱,棉被、淡水、朴刀未失,长剑、鱼干、夏衣全失。火药是分开放置的,放于甲板上的两箱未失,放于船舱内的全失。
沮丧的同时,少荀也有所庆幸,因为他把黑虎帮和铁勺岛得来的酒都放置在另一个舱内,所以他的那些命根并没有损失。而对于修缮的结果,武赫告诉少荀,并不乐观。武赫说,要想彻底修好这艘船,就得购置更多木材。
马度听了武赫所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现在就改变航线。我记得寒光屿就在附近,那里有一家修船的工坊。”
少荀不太乐意,说道:“寒光屿呀……我可不想和那个修船的老头有什么瓜葛。”
武赫说道:“我也听说过寒光屿有一位老船匠,技艺精湛,但要价奇高。”
少荀呵呵一笑,说道:“不仅如此,其人性格还相当古怪。”
马度笑了笑,说道:“如果想继续用这艘船,那咱们就去修,若不想要,等到了小琉球再重购一艘也行。”
说罢,马度和武赫看向船长少荀,因为这事必须由他决定。少荀想了想,说道:“去寒光屿!”
老马得令,转舵变向,直奔寒光屿。韩惊见航线有变,忙来询问。老马告诉他事情原委,韩惊也说:“寒光屿那老爷子的确是个怪人,很不好打交道的。”少荀耸了耸肩,说道:“没办法,我可舍不得换船。毕竟我不是个始乱终弃之人!”老马和武赫听了这话,都暗地发笑。
到达寒光屿用了半日行程。这是一座不到十里的小岛,岛上人烟稀少,只有一个渔村,不到两百人。渔村最边缘就是那家修船的工坊,木料全部取自岛上的深山,再经老船匠一番特殊制作,就得出了一块块上好的造船木材。没有人知道老船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原本不起眼的木料变得坚如铁硬如钢,也没有人能够从木材本身窥探究竟。这家工坊只修船,不造船,而且要价奇高,足足高出市面上十倍之多。还有一件更怪的事,那就是老船匠的修船报价仅是木材费用,人工费用还得另算,一般来说人工费是木材费的一半,这在市面上可谓独树一帜。
为了修船,少荀几乎把全部家当都豁出去了。好在武赫就是一位优秀的船工,于是就省了这一笔高昂的人工费。武赫修船的时候也忍不住惊叹于这些木材的绝佳品相。少荀他们则郁闷于那老船匠给他们甩的臭脸色,明明是主顾,还跟欠了他几百万银子似的,没一个好脸色。
在寒光屿呆了一夜,翌日清晨,武赫已将船全部修缮完毕。众人来看,都惊呆了,还以为那本就是一艘完好的船,大石不愧是一等一的船工!于是,全都上船。少荀从甲板中央走到船头,同时大声发令:“兄弟们,起锚升篷,目标小琉球,出发了!”
一声令下,韩惊拉锚,隗逊升篷,马度掌舵,鸟船缓缓驶出海岸,向大海进发。
鸟船重新上路,少荀站在船头眺望前路,迎着风,十分惬意。不多时,少荀回到船舱,数了数仅剩的银子,愁眉紧锁。随后,他走到船尾,靠在栏杆上,仰天长叹。
老马笑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我们的少荀船长如此叹息?”
少荀直接摊在栏杆上,有气无力地回道:“天大的事啊!”
老马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忙问:“到底怎么了?”
少荀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钱了,咱们已经成了最清贫的海盗了!”
老马松了一口气,微微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不就是没钱嘛,你少荀天不怕地不怕,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少荀苦笑道:“钱可比天大!天塌了,大不了所有人一起死;钱没了,就得饿死。人生在世,闯荡天涯,饿死算什么回事!我觉得呀,只有饿死才是最可悲的一种死法。所以人一旦没钱,一旦要被饿死,就算是跪着舔泔水都会变成一种奢望。”
老马说道:“有这么夸张吗?”
少荀笑了笑,说道:“放心了,你混了这么年也知道,海盗才不会被饿死。”
老马呵呵一笑,忍不住挖苦道:“如果在寒光屿你舍得用那些酒来换食物,我们也不至于担心饿死!”
少荀一脸正色,说道:“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把它们丢弃的,它们可是我的命根啊!”
这时,韩惊走了过来,笑道:“传闻李太白嗜酒如命,没想到现世还会有这么嗜酒如命的人!”
少荀笑了笑,说道:“老韩,我看彼此彼此吧。船舱漏水,你也是第一时间担心那些酒的人啊!”
韩惊大笑,说道:“酒可是世间瑰宝啊,是男人有谁不爱!”
老马白了他二人一眼,摇了摇头,叹道:“真是活得久了,什么样的活宝都能见到,今天算是领教了!”
随而,韩惊问道:“我们去小琉球有什么具体要做的呢?”
少荀说道:“小琉球是进入东洋和南洋的必经之地,也是海盗购置辎重的最佳地点。我们的最终目标也正是东洋和南洋,小琉球也就成了必经的关键一关。”
韩惊再问:“恕我冒昧,我想问一下,船长你当海盗,就没有什么野心和梦想?”
少荀微微一笑,回道:“我做海盗目的有二,一是生存,一是自由。要说野心,自然也有。做海盗的,野心不都是获取财宝嘛?我的野心亦然,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梦寐以求的财宝,同样也是众多海盗趋之若鹜的——就是传说中的‘传灯大法师的遗落宝藏’。”
韩惊愕然:“就是著名的海上十大传说之一的传灯遗宝?”
少荀点头,继续说道:“据传说,先唐的鉴真大法师六次东渡就失败了五次,其中船上放置的三样绝世至宝在第五次渡海失败后沉落海底。都说传灯遗宝是沉落海底,直到一百年前海盗界终于传出遗宝并不在海底,而是在海上的一处神秘岛上。”
韩惊说道:“我也知道这个传说,而且那三样至宝就是薛刚的忤正刀、佛骨玲珑塔还有神武仙宝图。”
海上十大传说之一的传灯遗宝传说中的宝藏正是这三样。那为何称之为至宝呢,它们到底是怎样的神奇存在?首先一个,薛刚忤正刀,据传是先唐名将薛刚的宝刀,原名天正刀,手握此刀上可斩昏君,下可诛奸佞。薛刚反唐而死,刀沾其怨气,便成为了一把能使主人杀性如魔且杀人必死的妖刀。海盗趋之如鹜,是因为得此刀者必天下无敌。至于佛骨玲珑塔,世人皆晓其名却不知其形,传说就是一座用人骨打制的一丈高的佛塔,塔本身没有什么神奇的,塔内却暗藏一样旷世之宝,那就是“龙须罗盘”。龙须罗盘,以螭龙之须打造,不指南不指北,所指之处乃螭龙谷,谷内有神舟名曰“龙骨舟”,而众所周知,龙骨舟之神奇便是它能通往心之所向任意地点,甚至是冥界。神武仙宝,也就是先古方士徐福渡海藏匿的长生不老仙丹。仙丹所在方位的地图正是传灯遗宝的第三样珍宝。
而少荀之心在于龙须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