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府今日一片喜庆,每个人都在忙碌的张罗着。但这一切却与静心居无关,还是那么萧条。
母子俩站在门前,隔着好远,依稀都可以听到那众人吵杂声音。
通过几天的相处,楚凡和自己母亲之间的隔阂已经被打破,两人的面色大有好改。而凡城此时心中有些波澜未平,脑海中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凡,该动身了。”她看得出楚凡的心思。双手缠着白布,上面还有些血迹。
楚凡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母亲,重重地点了点头。
到屋子里,她拿出了一个包裹,递到他手中,眼神中有些担忧与不舍,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转头又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块火红的古玉。她小心谨慎的递给楚凡,低声说道:“拿着这块古玉,到南离国,找一个叫公输玉的人。好好的活着,别再回来……”
楚凡万分不舍,好像刚得到的温暖就要失去一般,低声哭道:“娘,我们一起走吧!”
她摇了摇头,把他推出门外:“走吧……好好的活着,别再回来了……”她把门关上,自己无力的倚在门板上,低声痛哭起来。
楚凡在外面往屋子里跪了几个响头,说了一些保重的话,然后整理情绪,向院外走去,
听到楚凡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她瘫坐在地上,独自呜咽。
两个护卫没有发觉楚凡有什么异常,只是拿了个给包裹也没在意。出了静心居,楚凡松了一口气,然后避开来往人多的道路,走到后门出了王府。
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穿梭在深巷小街中,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小巷,换上一身破烂的麻子,充斥着刺鼻的臭味,又随地找些灰尘把脸弄得脏兮兮的,接着又将头发弄得又脏又乱。
这下子,一个白白净净的人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拿出一个破碗,走出深巷来到大街上,小贩的吆喝声和来往人群的吵杂声,人声鼎沸。
楚凡有些心虚,不时四下张望,唯恐有人跟着。
装乞丐要装得逼真些,所以不得不厚着脸皮在来往的人群中乞讨。
“老爷,行行好……”
“夫人,行行好……”
每个人都讨厌极了乞丐,厌烦的把楚凡赶走,有些给些铜钱,有些抬起手来作势要打。楚凡一路乞讨往西门走去
前方传来了敲锣打鼓、笙箫唢呐的声响,闹市中的人群纷纷让道,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是一支迎亲的队伍。楚凡在人群中心有所动。那匹骏马之上的新郎官赫然就是他的大哥楚中原。
后面是个八抬的大红喜轿。楚凡心中知道,那里面坐着的便是薛晓青,胸口像是被三刀六洞般疼痛。一手用力抓着破碗,一手紧握着拳头,牙关紧咬,全身发冷地颤抖起来。
一个你最心爱的女人,在你面前被别人抢走了,而你什么都做不到,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楚凡短短时间内,几次冲上去的念头闪现而出,但是又被理性压制下来。
他此刻更多的是恨自己。如果自己是武功盖世的大英雄……
可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只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他什么也做不了。
愣神间,那迎亲队伍走远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
当啷几声,几枚铜币落在他的破碗中,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表情充满厌烦的神色,不耐烦说道:“走吧走吧。别在店门口站着,会影响生意的。”
楚凡默默的走开,往西门走去。
离开金陵成的中心闹市,城西显然没有那么热闹了,来往的大多是进出城的人群。
临近城门,楚凡明显心跳加速,变得有些紧张,生怕城门的护卫认出自己。
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然后随着出城的人流走去。
城门两边都站着三个握着长枪的魁梧的护卫,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楚凡几乎不敢去看他们,甚至连呼吸压到最小,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护卫们并没有注意他。而是聊着今天镇南王府中的喜事。
护卫甲:“今天世子大婚,今晚咱应该加菜了,得好好喝上几杯。”
护卫乙:“哈哈,这等喜事难得,咱兄弟常年受苦受累,犒劳犒劳兄弟们也是应该的。”
……
前几日经过和母亲的商量,她认为楚中原的大婚会让城里的戒卫有所松弛,所以选择今日让楚凡出门。看来果然如此。
成功的走出城门几十丈,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了下去,全身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
回头看望着那宏伟的城堡,他只是想哭出来。那是围困了自己整整十七年的囚牢,如今终于逃出来了!
十七年来经历的人和事浮现在脑海里,痛苦和耻辱充满心间,怒火燃烧他的身体,那凶恶的眼神盯着城门,低沉的自语:“我会回来的,娘,你等着我!我要让给我带来痛苦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镇南王府中,楚震天也难免受到喜庆的气氛的影响,面带微笑的在书房中和薛总管交谈。
而薛元通更是满面红光,因为她的女儿今日正式成为王府大公子的正房太太,能有这等荣耀,是他薛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本是镇南王府中的总管家,现在因为他女儿的关系,地位自然又要高上不知几百倍了。
镇南王楚震天权倾朝野,手握镇南大军千军万马,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他作靠山,薛家前途一片光明。
正交谈间,一个护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
楚震天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如此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护卫吓得吞了一口口水,恭身回道:“二夫人……自尽了!”
楚震天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什么!”
护卫吓了一跳,回答道:“刚才有个丫鬟给二夫人和三公子送饭,发现二夫人在当中上吊自尽了。”
楚震天面色凝重,立马往静心居赶去,薛总管和几个护卫也随着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