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水穿着个黑色短袖,短袖正中央绣着一朵大花,肚子鼓鼓囊囊的,他咧着个嘴朝刘海战说道。刘海战没有抬头,行,走,打牌去,我已经约了老曾和老李,王正水又说道,说着又递给他一根烟,刘海战接过烟,和王正水并排着朝镇上的一家牌馆走去
一路上,相谈甚欢,惺惺相惜,棋逢对手,一座山上的狐狸,谁也吃不了谁,谁也骗不了谁,势均力敌的滋味不要太爽,刘海战心里正琢磨着报昨日之仇,怎么把王正水这厮杀得片甲不留,这老贼王太过狡诈,老诓他,特别是在牌桌上,总是诈他,让他捉摸不透,特别是那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像一对QQ,总是让他要不起,要怎样才能反转呢,他在心里思索着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棋牌室,棋牌室烟雾缭绕,地上满是瓜子皮,里面的人沉浸在战斗中,观战的人也不少,张兰看到他们俩进来,热络地告诉他们,老曾和老李已经在房间等他们,事不宜迟,他俩小跑地进了二楼的包间,房间里开了空调,凉风慢慢地吹着,虽然房间还有些热气,但总归会凉下来的,几个人吹了几句牛,老曾着急地道,别啰嗦了,坐起!
你们俩来这么早,是不是想输?王正水挑衅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老李回道,是骡子是马,来遛遛呀!刘海战唯恐天下不乱地答道
一丘之貉,蛇鼠一窝,好不惬意,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一厮杀不要紧,居然杀到了凌晨两点了,战斗基本进入到相持阶段,不分胜负,哪能甘心,四人急红了眼,非得争个高下,不然怎能尽兴,刘海战的手机响了又响,他不用想也知道是阳冬梅打过来的,肯定是催他回去,老刘,还是别打了!王正水提议,你老婆这么凶猛,快回去吧!不管他,刘海战逞强道,他心里想,这时候回去,肯定要被他们笑话死,咱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些,不能着了他们的道,男人嘛,面子不能丢的,他知道回去肯定是一场恶战,他没有王正水能说会道,总把他老婆哄得一愣一愣的,干脆等阳冬梅睡着了再说,凌晨两点多不睡,四点多总得睡了吧,再过二个小时他就赢了,回去洗把脸就出去杀猪,把杀人似的骂声,就算长了腿也砸不到他身上,要是现在回去,那骂声准能像石子似的一个不落击中他,来个会心一击,他才不干
刘海战知道王正水瞌睡来了,老贼王那对死鱼眼时不时合了又合,哼,他撑不住了,这正是他翻身的好时机,他能不抓住吗?再说了,老李也有些疲惫了,只有老曾还处于亢奋状态,对手快要趴下了,他就是王者了,他才是笑到最后的一个
这一场恶战,因为老曾和刘海战的坚持,他们俩取得本次战争的胜利,刘海战心里不住地佩服自己的战术,打牌也是要用脑子的,脑子跟猪头一样,怎么赢?不管做什么,最主要是赢,就像考试得第一名一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山顶,才能俯看世界,这其中的美妙感觉他体验得不多,但是他却陷入其中不能自己,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夜空中有些突兀,像寒冬中的一另一股凉气,不过,不管怎样,他这一晚上,可没有白干,他赢了2千多,他真想为自己鼓个掌
直到战斗结束,他还没有睡意,王正水直奔家门,他说他困得不行了,刘海战看他跑了,追问道,今天不是去杀猪吗?不去了,不去了,明天再去吧!王正水答道。
这厮,说好去杀猪的,又不去了,这么不经扛!刘海战心里默道,出尔反尔,食言者自肥,他在窗口看着王正水离去的背影,一扭一扭得像只鸭子,那肥硕的屁股左右摇摆着,凌晨的半夏街上还没有几个人,刘海战一直看到那黑色的身影越变越小,直至消失.....
老曾和老李也都回家睡觉了,只剩他一个人在棋牌室,他不想回家,不想,他也不想睡觉,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索性一个人走走吧,顺道吃个早餐,他想去把房费给付了,张兰还没有起来,这时候正是睡得香酣的时候,他还是敲了门,张兰穿着个粉红色的吊带睡裙眯着眼睛走了出来,抖露出雪白的一片,不住地打着哈欠,他给了钱,没再多看一眼,他总觉得张兰对王正水说话的神情不一般,可是,又说不清楚哪里有些蹊跷,算了,反正不关他的事,有些女人就算脱得光光的在他面前,他也不想多看一眼,提不起一丝兴趣,他只觉得无比恶心,他知道有些女人,只要勾勾手,肯定摇晃着就来了,他倒想游戏人间,可又不想成为一只到处发情的公狗,见谁就上,那不是他想要的
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此刻他觉得神清气爽,往来的车辆屈指可数,他遇到了一两个人熟人,寒喧了几句,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寒喧等于狗吠,没有回声,就好比两个人的心之间没有连线,没有相交点,各自延伸而去,但大家都是这样,遇到了不都打个招呼吗?不都问吃饭了吗?一只狗遇到另一只狗,互想汪汪几句,又互相离去,各自为营,有一家粉面已经开门,店里面稀拉着坐着几个人,全是一些老男人,他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个牛肉粉,那些猥琐的老男人,粉面堵不住他们的嘴,吐出来的全是些下流话,老男人觉得自己妙语连珠,宛若漫山遍野盛放的桃花林,朵朵娇嫩,满树鲜美,争奇斗艳,让应接不暇,自鸣得意不已,好比一只颜色艳丽的大公鸡,咧着嗓子伸展着自己的五彩翅膀,用自己骚首弄姿的模样儿吸引着目光,若是谁注意到了,那它就更骄傲了,不免更加夸张一番,他看到那个老男人说着说着,嘴角还流着口水,活脱脱一只率先找到垃圾而兴高采烈的苍蝇,发出“嗡嗡”的号角,招引着同伴们一起来享用,面条终于端上来,老板娘是一个和善的妇人,剪着个干净利落的短发,虽然五十来岁了,但神采熠熠,充满活力,辣椒油漂浮在粉条上,红红的一片,几片牛肉孤单地躺在上面,等着他去享用,他拿起筷了,正要下嘴,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即使过了十几年,尘封的记忆如同被激活,是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