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风若槿淡淡的应着,“两天两夜不曾睡觉,现在精神头还这么好,看来你最近功夫练得不错。”
紫霄欲哭无泪,“主子啊,若不是那厮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我如何会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来诉苦,主子,我可是两天没有洗澡,两天没有换衣服,两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啊,主子,你是不知道,他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真是不咋样,你想,他连一个女孩子都不知道爱惜,如何能爱主子您?所以,阿紫觉的,这人,您还是让他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反正有我们在,您这也不缺人!”
眼见着一杯茶见了底,风若槿松一口气,莫名其妙的看紫霄一眼,对上一双咬牙切齿的嘴脸,心中一动,状似不经意的说,“我也没想让他常留啊。”
紫霄“啊哈”一声跳了起来,“主子就是主子,果然英明神武,阿紫这厢就不打扰主子歇息了,告退告退……”
风若槿无奈一笑,心中明白这两人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再不去看那抹消失的紫色身影,而是走到了窗前看了看自己的书柬,一本《东楚?风物志?药理篇》被她看了四十页,而今,离开他已然有四十天了!眉头不由得笼上了愁色,四十天,他,可安好?
大魏的后宫沸腾了!
魏皇上官凌竟然允了一位唇红齿白,风华灼灼的男子留在了后宫!并赐予了一座宫殿与他,一上来就是和婉妃一样的体制!这该是什么意思?不过一天,宫中已经流言四起,莫不是上官凌,他们敬仰的皇上得了传说之中的断袖之癖?
不同于百姓之家,作为皇帝的上官凌的后宫之事已然成了国事,不过一天,已然有大臣上书请魏皇及早立婉妃为后,用自己的行动将流言扼杀!
上官凌在御书房看着一堆的奏折冷笑,紧皱的眉头缓缓展开,轻轻一挑,“这么快就等不了了?”
站在一边的陆子明看着这样子的上官凌面上煞是疑惑,“皇上预备怎么办?”
上官凌轻轻一笑,放下手中御笔,一手抚上额间,“上书是吗?我倒要看看除了这法子他们还能怎么办。”
“皇上决定了?”
上官凌轻轻摇头,嘴角微微扬起,“苍墨之南似有异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对南边如何,到时候内患外乱,从然我们有所准备只怕也会出了乱子,现在要闹便让他们闹,若是孙文人在南边也能让洛迦乱起来,那我即便是自伤,也不会把边境大任交予他手里。”微微一顿,口气沉暗,“孙文以前位居明王之下,心中愤愤不平,再经历了明王一事之后,若是他还不能明白些道理,那他也不会是孙文了!”
陆子明心中了悟,片刻之后轻轻开口,“皇上,您为何留下那男子?”
上官凌面色微微一滞,看不出悲喜,分不清伤怒,“若是不留下他,哪里能见到这么多的奏折?”
陆子明隐隐觉得疑惑,当下却也不便不说话。
上官凌亦是未打算多说,看一眼书案上的奏折,轻言道,“把这些人的身家背景都给朕查查清楚,然后怎么做你该是知道的。”
“子明明白。”
上官凌点点头,低着头不再言语,看着奏折越来越少,心里却也是越来越乱,终于,“啪!”的一声,扔下了笔,仰头闭目养神起来。
“主子,白公子要见您。”内务总管在门外轻声禀告。
上官凌缓缓直起身,微微沉吟一瞬,眸子里神色几变,忽然深深一叹,“就说朕政务在身,让她好生将养着吧,命人好好保护着,出了岔子为你试问!”
门外人似乎又一顺的怔愣,随即急急答道,“是。”
脚步声走远,陆子明却是想不明白了,上官凌此刻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那男子该是什么来头?
“时辰晚了,你回去吧。”微微一顿,“对南边的动作可以开始了。”
陆子明眼神一凝,“是。”
出门之时已经是月色清幽,禁宫之内守卫重重,气氛肃穆庄严,陆子明一路行来,渐渐的觉得有些冷,回头一看,御书房一处还有微微的亮光,心中难免的一叹,一个帝王的悲哀,或许是旁人永远也无法理解的,江山和真情,孰轻孰重?期间抉择谁能说得清呢?
通向宫外的路一时间似乎有些漫长,陆子明想起很久之前自己第一次进宫时的样子,那时的他,他的手心紧张的出汗,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在别人眼里的不畏不惧,在他这里却只是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那时的他跟着一定华贵的云顶銮轿,轿子里的是大魏第一郡主,是他的主人,他看着所有的宫人为了那顶轿子跪拜让路,看着所有的人都用艳羡的目光向着他们行注目礼,看着整个深宫因为轿子里的那个人熠熠生辉,也是第一次看到了还是太子的上官凌。
他一身白袍,一双眸子里没有清丽秀雅的明清婉,没有那些兴奋爱慕的目光,没有他,没有天地之间的万般流景,只容得下她一个人。他从高位声走下,轻轻牵起她的手,为她斜插上一支珠花,珠花上莹光点点,应得那人雪肤凝脂,双眸含着一汪盈盈秋水。
他浑然忘我,不管不顾,自以为将自己的眼神掩饰的很好,放在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身上可以毫不留痕迹,可是同是男子,那时的他已然明了,自己的主子正被一个天之骄子爱着,呵护着。
不知道是多少次想起那样的场景,也不知道是多少次深深叹气,再深深的自责,深深负疚,在他选择留下来的那一刻,在他在一堆废墟之中为即将登基的上官凌递上一把烧的漆黑的古琴之时,他就知道,这一生,他或许同那个即将成为王者的男人一样,再也不能坦然面对那个名字……和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