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回头跟你回去,我不想这一辈子被你打,朱大哥从来没有打过我……”她哭了起来,“郡主娘娘,丁二挣不到钱的时候,就回家拿妾身出气,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自从嫁给朱大哥,朱大哥从来没有打过我,朱大哥,求求你,别赶我走……”
福娘明白了,丁二打老婆,所以,张氏不愿意跟着他了。
她以为自己做个雷锋,掏出几十两银子,就能圆满解决此事,看来,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堂上的衙役都在看着自己,这是自己第一次断案子,虽然是小事,却关系到以后的官威,福娘咳了一声,道:“张氏,你先别哭,我问你,你可以不顾丁二,你舍得了孩子吗?丁二刚才说了,你的大儿子才两岁,你就忍心让两个孩子都没了娘。”
这应该是张氏的软肋,提到孩子以后,张氏只管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福娘道:“丁二,若是张氏回家,你还会打她吗?”
丁二愣了一下,连连摇头。
朱九愣愣的看着张氏。
福娘道:“丁二,朱九,张氏,听判:张氏身怀有孕,暂且归丁家,在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做定论,至于朱九的银两,本郡主代为偿还,玉燕,渠道后衙拿二十两银子给朱九。”
对于这个结果,三人惊讶万分。
趁着玉燕回后衙拿银子,福娘写了一份契约书,然后命玉环拿到丁二面前。
“丁二,这是一份保证书,你在上面画押,保证以后再也不打张氏,否则,张氏生完孩子以后,就归朱九所有,你再也不许骚扰他们。”
丁二连连磕头,“谢谢郡主娘娘大恩大德,草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婆娘,好好过日子。”
丁二画了押,朱九拿了银子,各自下堂。
退堂以后,玉燕撇嘴道:“郡主,您就是这样断案子?那以后百姓们都来告状,您就是有一座金山,银山,也不够补贴的,我还不曾听说,有哪个官员为了断案子自己补贴银子。”
福娘笑道:“成全了一家人,不是挺好么?你忍心让一个两岁的孩子没了娘。”说到孩子,福娘黯然了,她想念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小家伙长多大了,等她回去以后,宁儿肯定是不认识她这个娘了。
玉燕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多言,倒了一杯热茶,“郡主,您不是想要到街上看看吗?我们换衣裳,出去走走,您看如何?”
福娘看看天色还早,点点头。
福娘叫了章氏,姑嫂二人带着丫鬟来到街上。
福娘派了兵丁在街上巡逻,所以,福州城内秩序井然。
章氏一直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福娘审案,在此之前,她是很佩服福娘的,这样的女子,普天之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可现在,章氏边走边说道:“小姑,二十两银子对你来说可能不多,但是,天天如此,你如何吃得消,我敢打赌,不出三天,你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福娘一笑,“嫂嫂,你这是危言耸听,哪儿至于沉重,难不成满城的百姓都来找我要银子。”
章氏点头道:“你可听过一句话,穷山恶水多刁民。”
“你的意思,此地多刁民?”福娘不服气,“我觉得此地民风很好。”
“哪里的民风不好,我所指的刁民,是指那些专门靠敲诈为生的人,小姑,我曾经带着玉燕他们几个到四处游玩,看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今天这桩案子就算了,以后千万不要自己拿银子出来补贴,纵然是皇家,也不可能补贴起。”
福娘不以为意的笑笑。
走在坊间小巷,感受着不同于京城的韵味,听着悠长的叫卖声,福娘笑了起来,这个城市的活力,慢慢回来了。
滴滴答答下起了雨,章氏道:“小姑,我们回去吧,别淋了雨。”
福娘深吸一口气,好清新的空气,“嫂嫂,雨不大,没事的,我们四处走走。”
六个人走在幽深寂静的巷子里,福娘轻声道:“这么好的房子,为何没人住?”
“这一带,都是达官贵人住的房子,他们跑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这些房子,自然就空着,再往前走,就是福清王的王府了,现如今,王府里,只有一些看房子的奴才,福清王早就跑到京城去了,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他这个堂弟。”玉燕在这街上早就走了好几圈,对这一带很是熟悉。
福娘压低声音道:“玉燕,不要这样说。”
福清王也是皇亲贵胄,只不过,相较齐王要远一些,加上他手里没有兵权,皇上几乎是遗忘了这个堂弟,总归,皇上对他还是不错的,福建的税赋,有三分之一是福清王的。
皇上更愿意看到一个无能的堂弟吧?
福娘思及此,笑了笑,“既然我们都到了王府左近,不看看岂不是一大憾事。”
这里的房屋建筑和京城大不相同,坊间小巷幽深宁静,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白墙青瓦,错落有致,绿榕,小桥,流水韵律十足,尤其是在雨中,伴着清新凉爽的风,宛如一幅生动的山水画,令人无限迷醉。
来至王府门前,大门紧闭,唯一忠于职守的,就是门口的两座石狮子。
一座福清王府,占了福州半坐城,可是这里的主人,却没有进半分义务,就逃之夭夭了。
福娘握了握拳头,若她是皇上,一定会把福清王打个鼻青脸肿再说。
此时的福清王在京城打了一个喷嚏,皇上虽然宽恕了他的罪责,但一干王府家臣,都受到了株连,他的心腹,杖杀了五人,他的救兵之说,被皇上全盘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