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福娘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在门口坐着不进门。
莺儿,秀儿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她们都在后罩房赶工。
文福娘已经习惯了古代的生活,作为一个嫡出的小姐,她是有悠闲的资本的。
文老爷醒来,看到三姨娘在一旁抹眼泪,狐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老爷,我不过是让几个丫鬟帮着庆娘做做嫁妆,二小姐就堵着我的门口,老爷,她明知道您在这儿,还这样做,不是打您的脸吗?”三姨娘用手帕捂着大半个脸,不停的抽泣着。
文老爷想到那个令他头疼的女儿,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醒了之后,似乎变了很多,以前只是不过是嚷嚷两句,他脸一沉,福娘就怕了,现在,是咄咄逼人。
“我去看看。”文老爷起身,三姨娘赶紧弯腰给他穿鞋。
文老爷踏出卧房,一眼就看了女儿,文福娘起身,盈盈一拜,“女儿见过爹爹。”
文老爷嗯了一声,看着女儿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心软了,这个女儿,他不是不喜欢的,到底是嫡亲的骨肉。
善于察言观色的三姨娘,太了解文老爷了,一见文老爷这个态度对女儿,赶紧给文福娘行礼,“妾身见过大小姐。”
文福娘扶着文老爷,淡淡的嗯了一声,转瞬对文老爷笑道:“爹爹,我还以为您在书房呢?看来女儿猜错了。”
“是不是我在书房,你就不来了?”
“当然不是,爹爹在,有些事情才好说,对吧?三姨娘。”文福娘的眼锋扫过三姨娘,刚才在椅子上坐着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
“无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文老爷只好装作一切不知。
文福娘一撅嘴,“爹爹,女儿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么,我有一个好爹爹教导,怎么会作出无端找人麻烦的事情,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还真是有事。”文福娘看向三姨娘,意味深长的一笑,“爹爹啊,自从女儿跌下假山,到现在这身子都没好,刚才我睡了一觉,有些饿了,结果喊破了喉咙都没有找到人,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找娘亲,想不到,娘亲那儿也没有可供使唤的人,爹爹,女儿在这个家不重要吗?娘也不重要吗?”
三姨娘听得银牙咬碎,却无从反驳,也不敢反驳,她不敢想,文福娘下句会说什么。
“哦,你的丫鬟呢?”文老爷狐疑道。
文福娘一笑,“三姨娘,我的人呢?”
三姨娘见状,只好跪在地上,“老爷,妾身想着庆娘马上就要出嫁了,很多针线活儿都没有做好,所以只好让莺儿,秀儿他们来帮一下忙,实在没有想到二小姐会……”三姨娘泪光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状,文福娘想,小三都是这德行吗?
文老爷心里明白,女儿这是叫板来了,这三姨娘也是,仗着自己宠爱,要凌驾于正室之上了,看来,她也不是那么懂事。
思及此,文老爷的脸沉下来,“来人,把夫人和小姐的人都找回去,我们文家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需要让夫人和小姐身边的丫鬟都跟着忙。”
见状,春红先他们一步,去找莺儿秀儿他们。
“爹爹,您既然睡醒了,就陪我去看看姐姐的嫁妆,以后女儿出嫁的时候,也好长点见识。”
“嗯……”文老爷拉长了声音,“庆娘怎么能和你相比,你是我文家嫡出的小姐,嫁妆比她多出一倍不止,再怎么样,爹爹也不会亏待你的。”
文福娘笑道:“爹爹,我昨天看《左传》也是这样说的,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看来多读书就是懂得道理多,爹爹,我想和哥哥们一样去读书,行不行?”
“女儿家上闺学就可以了,别跟着捣乱。”文老爷站了起来,“走吧,爹爹带你去看看庆娘的嫁妆。”
文福娘跟着文老爷往外走,三姨娘默默跟在身后,忐忑不安,庆娘的嫁妆,有好多都是她私下里让人置备的,这个文福娘,分明就是针对她来的,当初她跌下假山怎么没死呢?反而比以前更聪明了,三姨娘想到刚才文福娘说的《左传》那些话的意思,恨不得上前掐死文福娘,难道她庶出的女儿,就一定要低人一等吗?她倒要看看,文福娘会怎样闹场?
早有婆子在前面引路,推开了库房的门,文福娘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在雕花拔步床上坐了坐,又弯腰放在朱漆泥金雕花三屏风式镜台上照了照,一件又一件的看过,在八只大红箱子前站住脚。
文福娘一脸天真的问三姨娘,“三姨娘,不介意我看看箱子里面的东西吧?”
三姨娘气得脸色涨红,这箱子都上着锁,谁也不曾想到,她会提出来要把箱子打开来看,难道?她今天是借着找丫鬟的为名,来看嫁妆的?
文老爷似乎并没有看到三姨娘的脸色,还跟女儿开起了玩笑,“这些都是人家庆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衣服,你要是看了,可不能白看,得跟着姐姐学学女红。”
文福娘笑道:“好啊,只要爹爹吩咐的,女儿一定用心。”
三姨娘无奈,只好让常妈去拿钥匙,很快,钥匙拿来了,打开第一只箱子,里面都是手工精致的衣裳,文福娘拿起一件褙子,夸赞道:“爹爹,庆娘姐姐的手艺,果然是女儿不敢比的,女儿还真要好好学学。”
拿起衣服,她却没有放进箱子里面,而是递给了常妈,“常妈,我再看看别的。”
常妈是三姨娘带进府的,是三姨娘的贴心仆妇,三姨娘做点什么事情,肯定是由常妈出头,这个常妈,是出了名的老油条,老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