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蹊跷,文士光刚走半个月,姚家就出事了,他在的时候,姚家平静的像一湖死水。
想来这件事已经谋划了很久,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定然会以为福娘容不得庶子,这等惊天大案,定然会速办速决,否则,将会激起极大的民怨。
许县令扫了一眼邓少卿,咳道:“少卿兄,这件事很是棘手,本官只能先把她暂时收押,若真是能够证明她无罪,本官自会还她一个清白。”
许县令的态度很坚定,容不得别人半句辩驳,邓少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又道:“少卿兄,不但姚文氏要收押,做点心的厨娘,以及姚文氏身边的丫鬟,都要一起收押。”
奴仆收押,邓少卿倒还能够接受,只有福娘收押,让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如果将文福娘收押,表明许县令有一半是认同文福娘是个杀人犯的,虽然死的都是贱命,可六条人命,若轻判,实在难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衙差来报,姚家的族长求见。
许县令一挑眉,姚家的族长都来了。
只见老太爷父子二人扶着族长,亦步亦趋,走进厅堂。
他父子二人不见踪影,原来是去请族长了。
三人给许县令跪下,许县令命他们起来,族长说道:“大人,且听小老儿把话说完,不知可否?”
“说。”
“小老儿身为姚家的一族之长,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四十几年,这四十几年,我姚家的子子孙孙,着实让小老儿寒心不已,姚家在庆都城虽是大家族,却没有一个光耀门庭的子孙,后来,曾孙之麟娶了新妇,一开始,小老儿并不看好,新妇还未过门,就刁难长辈,小老儿心底里很是不高兴,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新娘子嫁进姚家已经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来,他们这一枝,可谓是风风雨雨,坎坷重重,姚文氏自她夫君走后,独自撑起这个家不说,还要像男人一样兼顾外边的生意,谁让我姚家的子孙都不争气呢。大人高坐在衙门之内,想是不知外边的事情,别的不说,自从姚文氏掌家以来,我们族中六十岁以上的孤寡,身有残疾无人养恤者,少孤家贫不能存活者,她每月都拿出固定的钱粮供给宗族,这半年来,姚氏族人受其恩惠者,数不胜数……大人,这是族中老小呈给大人的血书,姚氏一族愿意以全族性命担保,姚文氏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
邓少卿走了几步,从族长手里接过摁满了血手印的纸张,双手捧给许县令。
邓少卿心里很高兴,福娘做的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充分说明,福娘不是一个流于表面的人,她是一个真正良善的女子。
许县令看了一眼血书,小心翼翼的叠起来,皱了皱眉头,对众人说道:“尔等先起来,本官会仔细斟酌此事,一定给死者一个公平,还民众一个真相。”
邓少卿失望了,许县令这样说,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你们的意见我会考虑,但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邓少卿想,这是人命大案,不仅要通过府衙,还要逐级上报,刑部,皇上,都要知悉案情,而且,这等大案,皇上一定会有御批,如果许县令这边走不通,只能从上面想办法了,文家爱女如命,即便是倾家荡产,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女儿的性命吧,作为表姐夫,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大牢里的衙差,他基本上都认识,福娘若真是去了大牢,他先派人打点一下,不让她受罪就是,现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老太爷见县令态度坚决,心一横,把头磕的山响,厅堂的青石砖地面已经清晰地看到血渍,姚广政犹豫了一下,也开始磕头,对于这个儿媳妇,他的心里是极其复杂的,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到来,给姚家带来了希望,有她在,姚家一定会比从前更加兴盛。
父亲绝对不会让一个娼妓成为姚家的当家主母,他也不会同意,奈何现在在外掌家的是文福娘,在家中执掌一切的是章氏,一切都不是他说了算。
对于三个孙儿,他谈不上什么感情,他也不相信福娘是凶手,自从知道凶信,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章氏有没有参与其中,那个女子,从新婚之夜开始,他就没有喜欢过她。
犹记得新婚之夜,章氏看到房里丫鬟的时候,那凌厉的眼神,令他心中彻底生寒,即便是她在母亲面前表现得多么软弱,他也不曾忘了那眼神,成亲二十几年,他到章氏房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不是一个有大出息,大本事的人,也不想做官,青春年少时,他最大的理想就是纵情于山水,但因他是长子,不能外出,所有的理想,都埋葬在了岁月中,现在,他只贪恋温柔乡。
听说要带她走,福娘凛然道:“大人,若是妾身真犯了国法,便是斩立决,妾身也绝无二话,但是,妾身并未杀人,大人带走妾身,毫无道理。”
许县令淡淡道:“任你巧舌如簧,也难逃法网,一条条人命就摆在那里,岂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
许县令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狗,伸手一指,“姚文氏,看到了吗?这条狗它死了,死了!”
“把姚文氏和金氏,送点心的丫头鲜儿以及姚文氏身边的丫鬟全都押回大牢。”
“妾身想跟表姐夫说一句话。”福娘看了一圈众人,唯一能够信任的,可以帮到她的,只有邓少卿。
许县令点点头,“可以。”
“表姐夫,这件案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