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说着责备的话,但庄梦蝶的眼里却隐着笑意。她突然也就释怀了,如今的每一日安宁和美好都是来之不易的,她更应该加倍珍惜才是,又怎么能再动不动就为一些无谓的小事情而感伤,平白无故地负了时光呢?
看到庄梦蝶眼角的笑意,谷万里笑着道:“奴婢哪里拦得住二殿下,听二殿下说要给你捞这一条锦鲤,奴婢命下人们准备了船和抄网,只需要二殿下在亭子里等着便好了,可二殿下非说这送你的不可假借他人之手,硬是下了令不给旁人插手,也不准去向你禀报。”
“非鱼,这府里什么时候变成你说了算了?”庄梦蝶一边替庄非鱼束发,一边笑着打趣道。这原本就是庄非鱼的王府,庄梦蝶的话一出口,又立即自觉不对,但想想虽然如今的庄非鱼认不出他自己的王府呢,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送给你的鱼你不喜欢吗?怎么看都不看一眼?”庄非鱼没有理会庄梦蝶刚才的玩笑,站起身看着庄梦蝶认真地问道。
“不喜欢,要不是为了这条鱼,你也不至于弄成这般狼狈的模样。”庄梦蝶凝视着庄非鱼的眼眸,神色认真地回答道。她喜不喜欢这一条鱼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需要他开开心心的陪在她的身边便好,不需要他为了讨好她做些什么,更不需他为了她,将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单纯的庄非鱼哪里能明白庄梦蝶话里的深意,听到庄梦蝶竟直言不喜欢,当即沉下了脸,有些生气道:“我是因为你喜欢才把它抓来送给你,如今你又说你不喜欢,是不是因为我送你的,所以你就不喜欢了!既然你不喜欢,那你快让人把它拿走!”
看到庄非鱼这气鼓鼓的模样,庄梦蝶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她这是担心他,她可不想再有下一次他为了她将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生气了,生气起来的他竟然这般的讨人喜欢。
庄非鱼赌着气转过了身,将自己的背对着庄梦蝶,庄梦蝶伸手去拉他,竟然被他用力的拍开。
于是,庄梦蝶给谷万里打了一个眼色,故意抬高声音道:“小谷,既然二殿下发话了,你快命人来将这锦鲤捞了去,给膳房送过去……”
庄非鱼闻言身子明显一僵,随后立即转过身,对着庄梦蝶暴跳如雷道:“这可是我送给你的鱼,为了抓到它,我弄翻了好几次船,最后整个人都潜入了池水中,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那么多的锦鲤里抓到你说的这一条的,你如今不喜欢也就算了,你竟然让人把它送到膳房去,你……你竟然想把它吃掉!”
看着刚才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庄非鱼,如今紧张地拉住自己的衣袖,一脸愤怒地自责着自己,庄梦蝶和一旁的谷万里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庄非鱼看着面前那一起发笑的主仆二人,突然明白过来她们是在故意戏弄自己,于是又气恼道:“好啊,你是故意捉弄我的!……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谁让你刚才不理我的……你抓不到……”
庄梦蝶和庄非鱼两个人围着那个大水缸追逐打闹着,谷万里看着那两人就像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在玩闹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无声地退出了院子。
在谷万里的身后,院子里还萦绕着庄梦蝶和庄非鱼的欢声笑语……
然而,这一份快乐并不能持续多久,当第二天的晨曦洒落大地时,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早天璇的早朝上,杨璟玥毫无预兆的提出,他要在册立天璇王后的当日,同时迎娶王妃,而这一件事情,在君雨泽的协助下,已经得到了摇光帝王君书云的首肯。
这可以说是一件双喜临门的大事,朝臣一阵哗然后又安静了下来,纷纷揣测杨璟玥定下的王妃是不是就是君雨泽曾和他们提过的庄梦蝶。
然而,在早朝之上,杨璟玥并未明说他嘱意的王妃人选,在朝臣们的猜疑中宣布了退朝。
退朝后,杨璟玥密召朝中几位重臣商议封后大典的相关事宜,言谈间,表明自己有广纳后宫妃嫔的意愿,之后,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庄梦蝶的情意。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密谈结束,几位重臣也明白了天璇王的心意,既然天璇王有心要广纳后宫,那便是等同于明摆了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可以挑选自己家族中适龄的女子入宫当嫔妃。
当然,他们送入宫为嫔妃的女子,自然是要在天璇王迎娶王后和王妃之后。而且,杨璟玥的言外之意,几位朝中重臣也都听明白了,他对庄梦蝶有意,欲立庄梦蝶为王妃,如果这件事办成了,那么他们送入宫中为妃嫔的女子,杨璟玥自然也就没有不收的道理。
于是,睡懒觉的庄梦蝶还未起来,庄非鱼的府邸就已经收到了无数朝廷官员的拜贴,除了那几位朝中重臣,更有听闻了风声,纷纷前来拜见巴结的官员。
庄梦蝶为了照顾她的二皇兄,一直住在庄非鱼的府邸,这在天璇都城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因此,那些求见的官员径直奔往了庄非鱼的府邸。
庄非鱼那早已经冷清了许久的王府大门前,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除了送来拜帖和礼品的,还有不少官员竟是亲自在王府大门前等候通传。
被吵醒的庄非鱼匆匆洗漱更衣后便寻到了书房,第一次看到府里这般热闹,庄非鱼好奇的翻看着各式拜贴,也忍不住对仆人们端来的各种珍宝补品上下其手,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与庄非鱼天真灿烂的笑脸不同,端坐在案桌前的庄梦蝶看到仆人络绎不绝送来的拜帖和礼赠,早已脸色惨白。
庄梦蝶这么也想不到,已经消停了许久的杨璟玥竟然还没有彻底死心,她更没有想到,杨璟玥竟会无视自己的意愿,以这样一种兴师动众的方式来进行他的计划,试图逼迫她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