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王自然办妥,梦蝶尽管安心养病便是。”允王说完,虚情假意地宽慰了庄梦蝶几句,又嘱咐宫女好好伺候女皇陛下后,才派人去庄非鱼的府邸盯梢,自己也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静静听着允王的脚步声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听不到,庄梦蝶又等了一会,确认允王已经彻底离开后,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庄梦蝶那清如水晶的眸子里神色复杂,如今,庄非鱼即将面临大难,可她却帮不了他什么。她这个受制于人的天璇国女皇,这个此刻一身病痛根本离不开寝宫的傀儡帝王,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允王派人去庄非鱼的府邸盯梢。
她不知道林渊啸成功逃离庄女皇墓室之事是否和庄非鱼有关,但倘若真的无关,那么林渊啸很有可能会查出庄非鱼和自己联手对付庄扶摇后而对他下手,若是有关,那么允王早晚会趁此机会除掉他。
不知道二皇兄称病闭门不出,是否真的是病了?明知他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可自己还是说了这些话去伤他的心,庄梦蝶对庄非鱼的状况担忧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既然允王多年前曾在庄非鱼的府邸安插过眼线,最后这颗棋子却成了废棋,这就说明庄非鱼机敏过人,以他的能力,允王若是派人去盯庄非鱼王府的梢,他就一定发现。为困在寝宫,与外界已经彻底失去联系的庄梦蝶,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提醒庄非鱼他的处境有危险。
只要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危险,那么接下来不管是林渊啸要向他发难,还是允王要设计对付他,庄梦蝶相信以她对庄非鱼的了解,他都完全可以应付得当,至少,他绝对不会因此丧命。
她欠庄非鱼的太多太多,多到倾尽她这一生,她都无法偿还。在她已经为数不多的短暂生命中,她唯一能再为他做的,就是用她自己的方式,表达她对他的情。
“陛下,天色已经不早,可要传膳?您午膳没用呢。”看到庄梦蝶依靠在座椅上发呆了许久,一个宫女终于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那个宫女不知道庄梦蝶在想什么,许久没有等到庄梦蝶吩咐,她也不敢退下,只好就这么一直躬着身子等候着。她时不时拿眼角悄悄偷看庄梦蝶,只见庄梦蝶眼睛也没有抬一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地面。
“嗯,传膳吧。”直到宫女腰都要躬麻了,才听到庄梦蝶悠悠来了这么一句话。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那个宫女连忙应了一声,行了个礼就要退下,不知为何,寝殿内的寂静和压迫感让她有一种想尽快逃离的冲动。
“等等。”那个宫女才退出两步,又被庄梦蝶叫住。她只好硬生生顿下步子,再次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问完这句话,她整个人都忐忑不安起来,生怕庄梦蝶又似刚才那样,半天都不再说一句话。
然而这一次是她多虑了,庄梦蝶轻咳了两声,拢了拢袖子,淡淡道:“派人去请王君来陪本皇一块用膳吧,午间便说好的,本皇总不能扫了王君的兴致。”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请王君。”宫女得令后便飞快离去,允王虽然下过令不让庄梦蝶离开寝宫,也让闲杂人等来探望,但并没有限制杨璟玥,杨璟玥毕竟是王君,又刚与庄梦蝶新婚不久,若是连他也不能见庄梦蝶,若是传出去,只怕是招他人猜忌,更会影响杨璟玥的声望。
更何况,杨璟玥入宫不久,就曾吵着要找庄梦蝶一块玩,都被允王以庄梦蝶刚登基,国事繁忙为由给拒绝了,并安抚他只要庄梦蝶一闲下来,就会命人宣他相见。
今日杨璟玥得了庄梦蝶一起用午膳的邀请,正高兴着的,突然又被通知庄梦蝶因有要事商议给取消了,他还特地让人传话给允王,发了一阵子牢骚,说都入宫好一阵子了,不止庄梦蝶不陪他一块玩,就连父亲他也很少得见了。
若是往常,听到这样的传话,允王自然是见不得杨璟玥委屈,快马加鞭入宫去看杨璟玥。可今日他被林渊啸一事烦乱得很,哪里还顾得上去安抚杨璟玥。
为此,杨璟玥还在自己的宫殿发了一通小孩子脾气,平日伺候的宫女连番上阵也哄不好他。
直到听到女皇陛下要邀王君一同用晚膳的消息传来,伺候杨璟玥的宫女太监才松了一口气,忙兴高采烈地准备去了。
庄梦蝶耐心地陪着杨璟玥用了晚膳,便提起了上次在允王府和他一起放纸鸢的欢快日子。说起放纸鸢,杨璟玥眼睛都亮了,就像拉着庄梦蝶又一起去放纸鸢。
庄梦蝶拉着往前走了几步,就连连咳嗽起来。
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外面的积雪未消,入夜后天空又飘起了雪,这样的天气,谁会去放纸鸢,更别说是庄梦蝶这孱弱不堪的身子了。
宫女们连忙将杨璟玥拦下,三言两语地劝说着。即便是宫女们不劝,杨璟玥听到庄梦蝶连连咳嗽,也意识到不该拉着她离开温暖的寝殿。
“小蝶你这是怎么了?”杨璟玥并没有注意到庄梦蝶行动不便是因为身上有伤,还未等庄梦蝶想好该如何回答,杨璟玥又问此刻已经搀扶着庄梦蝶坐下的宫女道:“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王君不必担心,女皇陛下就是前些日子过于操劳,染了风寒,奴婢这就去给女皇陛下取汤药来。”宫女说完,果然去看给庄梦蝶熬的汤药是否已经好了。
“璟玥哥哥,不如我们再多做几个纸鸢,等来年春天,梦蝶再和璟玥哥哥一起放纸鸢如何?”庄梦蝶拉着杨璟玥在一旁坐下,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提议道。
杨璟玥平日里放的纸鸢多是他自己亲手制作,如今听庄梦蝶这么一说,自然也来了兴趣,连忙吩咐伺候的他几个宫女赶回他的宫殿,将他的平日做的画纸都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