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生活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失意或难过就暂停,人生也不会因为过得艰难就中止。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谭湛也好,林筝也罢,都还要各自继续生活。
一大早,谭湛就到了办公室,他是第一个到的,因为还住在郊区的别墅里,因此起了个大早,靠近星灿的房子他已经看过场地,谈妥价格和房东签好了合同,这两天就准备搬家。
老徐来的时候发现谭湛竟然比他还早,倒是颇有些意外,但他仍旧不看好对方,三分钟热度谁不会?能天天坚持第一个上班才是真的行。
而因为没有实习期的过渡,老徐安排谭湛先在星灿熟悉下环境和各部门的运作情况,他仍旧存了些挫挫谭湛锐气的想法,给了谭湛很多打印、整理文件、会议纪要、甚至跑腿的打杂性事务,这些事情完全没法锻炼能力,也不需要具备什么能力,可以说对于一个普林斯顿毕业的高材生而言纯粹是浪费时间。老徐暗戳戳地等着谭湛自己受不了,然后提出离职,他并不看好谭湛,觉得他只是个一时兴起觉得新闻媒体工作者光鲜所以想玩票的富二代,他以前带过一个同样情况的实习生,娇滴滴的女生,稍微加半小时班就喊累,没到两个星期就辞职不干了。老徐看了看自己手下其余正在努力工作的员工,他的团队不需要谭湛这样的贵公子,要实打实能干活能为新闻拼命,有一腔激情的人。
然而让老徐颇有些意外的是,谭湛对于他安排的工作,都完成的有条不紊,甚至毫无抱怨,也没有浮躁,即便是个人都能看出老徐这是有意给他下马威,谭湛也没有不忿,虽然脸上还是冷峻的表情,并不多么喜欢微笑,但谦逊和礼貌是滴水不漏的。久而久之,团队里多多少少也意识到,谭湛就是不喜欢笑,他就是这种冷冰冰的气质,但并不是目中无人的高傲,只是冷。
吃饭的时候,团队里几个老员工还忍不住为谭湛说了话。
“老徐啊,我觉得新来的小谭人还不错啊,是个苗子,每天让他做那么琐碎行政类的工作,有点暴殄天物啊。”
“就是,徐主任,不是我说啊,这么冷的天,本来我上班都打不起精神,现在招进来了谭湛,这个脸让我看得就很赏心悦目,每天上班我都觉得有盼头多了,你没见其他部门的单身年轻女同事,最近来我们部门窜门也频繁多了?财务处的任姐,原来我代表我们部门去报销,什么时候让我顺顺当当就报销的?现在你没发现让谭湛去报销,就算发票贴的有些小问题,任姐也只不过笑着唠叨两句就完事了?”
老徐哼了一声,不以为意:“你们就知道看脸?我看他整天冷冰冰的,你们一堆女的还成天觉得这好帅啊好帅啊,想找这样的?成天在家里对着没个笑脸?这天就够冷,看到他那脸你们不觉得冷的更哆嗦吗?而且现在不是流行暖男吗?”
“你懂什么呀,那叫冷冽!而且暖男有什么好的?不就一中央空调吗?这种冰山才更有韵味!”
老徐嗤了几声,没接腔,但对谭湛倒是暗暗观察起来。他本来不准备让谭湛接手任何有技术含量的工作,现在倒是迟疑起来。
故意在临下班前交给了对方一份英文材料的翻译,谭湛也没有怨言,把这个新闻翻译完毕,连饭也没吃,加班搞定了一切才离开。
老徐打开谭湛发来的翻译,英译中,不仅原汁原味还原,翻译得还很“信达雅”,工工整整,他来回看了几遍,发现也挑不出一个错来,连每个标点符号也都完全正确,文档格式也都调整的漂漂亮亮。
“这个小子,还有几把刷子。”老徐摸了摸下巴,表情也忍不住缓和了不少。
而谭湛在加班三个小时后,也没能马上去吃饭,他今晚得搬家,否则郊区那个住址确实离星灿太远了。
准备租住的小区离地铁站只有十分钟步行路程,而离星灿只有一站地铁的距离,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已经属于相当性价比高的房源,小区公寓楼也还算新,小区里绿化也不错,公寓前还有这个城市最大的绿地中央公园,而谭湛最看中的还是这个小区安静的住宅环境。这里的房源也相当抢手,谭湛几乎是靠着运气才抢到了最后一套适宜单身人士租住的公寓房。
他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搬好了家,房东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因为准备要孩子,所以在其余小区买了更大的户型,把这间单身公寓给租了补贴家用。
“汪汪!”
谭湛有些无奈:“等下等下,马上给你拿狗粮。”
他的那位表妹邹琳自从上次男友忠诚度测试发现蒋磊为人不正经后,哭天喊地的分了手,之后便自称需要远离伤心地,把自己养的雪纳瑞往谭湛那一丢,就风风火火上国外治疗情伤去了。连带着现在谭湛搬家,还不得不拖家带“狗”。
谭湛喂好了狗,稍加整理,才开门下楼去吃晚饭。此时早就过了饭点,谭湛也不挑剔,他随意找了家看起来干净卫生的小店,点了份简单的盖浇饭。他浑身的气质和这小店简陋的装修完全格格不入,但他自己倒不在意,身边还坐着几个刚从工地回来的农民工,谭湛朝他们露出个笑容。他身在优渥的家庭,人生顺遂,从没有受过歧视,因而也不知道歧视别人,对待靠自己劳动获得报酬的人,不论行业,内心里都保持着尊重。他多少知道自己入职星灿,老徐等对自己能不能好好干还存着疑虑,怕他没法吃苦,但谭湛很清楚,自己并非不能吃苦。他的美国求学经历可并不像一些人想的那样充满了跑车派对,或者是骄奢淫逸挥金如土,相反,他过得相当规律和克制,业余时间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在校内打工。为了争取一个美国新闻报社的实习机会,独自在凌晨的雨中等过两个小时的车;为了节省时间黑夜里穿越过以危险著称的中央公园;为了做一个研究课题,飞到了语言不通毒贩横行的美墨边境小镇;为了跑新闻,吃过最难以下咽的食物,遇到过枪战的混乱,加勒比海剧毒的蚊虫还让他浑身过敏红疹,不新鲜的海鱼让他连连上吐下泻过一个星期;为了不跟丢一个跨国人贩子集团连续一个月每天都只睡几个小时;这些事光是听听,就觉得惊险和艰辛,但谭湛不觉得,为了跑新闻,为了报道出最真实的情况,为了传递最一手的信息,他觉得这些都值得。
他没有留在美国,因为他希望把他对新闻的热情和满腔的热血带到国内,中国有太多问题了,也太需要能够吃苦去挖掘去报道的新闻人了,如果他不呐喊,那又指望谁来替这个社会呐喊呢?
谭湛吃完盖浇饭,有些自嘲地笑笑,大概谁也没想到,这个穿着贵气,冷若冰霜,出身富庶的上流社会代表,骨子里是这么一个理想主义又热血还爱国的青年。
吃好饭坐电梯上楼,走到家门口,才发现楼道里竟然还有人,而楼道里的灯已经坏了,因此漆黑一片,谭湛仅能从轮廓分辨出对方是位女性,应该住在自己的隔壁,此刻正在黑暗里摸索着钥匙,她试了一把又一把,但显然还没有找到属于大门的那一把,夜间的气温让她直打哆嗦。
谭湛拿出手机,走过去,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
那个女孩有些意外,也相当感激:“谢谢你啊。”她抬头来,朝着隐在黑暗里的谭湛笑了,然后很快又低头继续开始找钥匙,“上次遇见你太太,还说准备搬家呢,你们找好房子了吗?”
几乎是她开口的那刹那,谭湛就认出了这个声音。他皱了皱眉,把手机的灯光朝对方的脸上打去,对方赶紧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
在那刺眼的光束下,赫然是林筝漂亮的脸,这一次她又化了精致的妆,身上又是那一套裙子和手包,显然是又出去接活儿了。
林筝适应了光线后也睁了眼,她这才看清了拿着手机的谭湛,顿时态度便一扫刚才的客气和感激:“你怎么在这儿?”
谭湛也有些来气:“我住这里。”他指了指林筝公寓的对面。
看来那对夫妻已经搬走了,还把这间公寓出租给了谭湛。这可真是尴尬。谭湛大概是林筝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榜首了,然而按照现下的情况,怕是以后都要低头不见抬头见,林筝几天前才刚续签了2年的租约,她现在心里只觉得懊悔非凡。
谭湛心里的后悔一点也没比林筝少。他想,真该先调查一下左邻右舍的情况再做是否租赁的决定。
而面对谭湛上下打量,明显不认同她的眼神,林筝也十分不忿:“你看什么看?不满还是怎么的?我就是又出去摸人大腿了!碍着你了?”说完便给了谭湛一个白眼,此时她终于找到钥匙开了门,当着谭湛的面重重甩上了门。
林筝进了门,还觉得有些余怒未消,好在她新捡的那条小土狗”雪球“十分贴心,几乎是她一进屋,它就噌地窜出来,摇着尾巴,围着她打圈,给了她一个最热情的欢迎。林筝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有活物气息的生活了,顿时间,也有些动容,她抱起了”雪球”揽进了怀里。
“我又新找到个工作啦。”林筝抱着狗转圈,除了谭湛之外,今天还是相当完美的,她的心情很愉悦,揉了揉小狗的头,“以后就能给你加餐了!给你带好多好多肉骨头吃!”一边说着,她一边拿了点狗粮,“现在先辛苦你吃两天便宜的狗粮,过几天就有好吃的啦。”
好在小土狗”雪球“并不介意,他摇着小尾巴,把头整个埋进自己的狗盆里,吃了个欢畅淋漓,这种样子惹得林筝也忍不住笑起来,她走到厨房,又给自己泡了杯方便面。餐餐吃这样的垃圾食物,她的味蕾也有些受不了。
林筝看了眼“雪球”,给自己打了打气:”明天就有好吃的了!”她做了做自我心理建设,然后埋头也吃起来。
大概也是运气不错,今天她在星灿电视台找到了一个大楼内部食堂的工作,这类型的工作虽然是在食堂,但也是有电视台岗位编制的,稳定省力也不需什么文凭,因而平时一般都是关系户岗位,轮不上什么背景也没有的林筝,但偏偏最近食堂有位女员工因为怀孕,闻不得油腻的味道,于是请假在家,食堂就人手不够了,又没有能招新人的编制,便只能暂时请个临时工顶替上怀孕女工几个月。因为是临时请人,因而收入待遇上并不差,尤其是食堂工作,免费的午饭自然是福利之一,遇上有些富余出来的饭菜,也完全能够打包回家。测试男友忠诚度的生意一般都在晚上,因而也并不和食堂工作有冲突,林筝觉得相当完美。
这一觉就睡得相当踏实了。大概是她这一年来睡得最甜美的一觉,以至于第二天一早,第四个闹铃的响声才把林筝给叫醒。
第一天上班,总要早点到给人留个好印象。林筝飞速地梳洗整装,喂了狗,便夺门飞奔而出。
好在赶到星灿的时候还算早,但也已经有很多员工跑来上班了。林筝一边往大楼里跑,一边感慨如今新闻工作者可真是辛苦勤奋。
而昨天刚搬到就近居住的谭湛也因为与公司距离更近,今天早早地就到了星灿,他泊好车,便往大楼里走。
此时的电梯一向很挤,如果错过一班,可能得等十分钟才能等来下一班,谭湛抬头,发现今天十分完美,正有一班电梯即将停靠在一楼,他稍微加快脚步,准备从容不迫地赶上去。他挺有自信,觉得今天自己仍旧会是团队里第一个到的人,早于老徐。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和意外。正当谭湛走到电梯门口,准备迈入正好在他面前打开的电梯门时,突然有一个身影,飞一般地赶在他的面前,冲进了电梯。谭湛颇有些愠怒地看向来人,对方此刻因为跑而有些气踹嘘嘘,正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运气真好,正好赶上。”她笑嘻嘻的,一张脸挺灿烂,还朝着电梯里其余满满当当站着的人笑了笑。
林筝!又是林筝!
谭湛几乎开始觉得有些头痛了,如果不是林筝也正意外地看着他,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眼神是不是出了问题,以至于把别人认成了林筝。
但最终他还是压了压自己的怒意和不耐,抬脚走进了电梯,然而几乎是刚踏进去,电梯就发出了超重的警告声。
林筝朝他挑衅地笑了笑:“看来得麻烦你出去了。”
谭湛憋着口气,但毫无办法,电梯里其余人都正疑惑地盯着他,他只好退出了电梯,林筝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甚至还朝着谭湛挥了挥手,非常的小人得志。
谭湛不得不在楼下又等了很久的电梯,等到上到办公区的时候,老徐已经到了,坐在座位上,给了谭湛一个”果然没法坚持每天早到“的了然眼神,谭湛没法解释,想起林筝,不免又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可奈何。
好在今天的工作十分繁忙,让他无暇再去想林筝为什么会出现在星灿。自上一次翻译过后,谭湛渐渐也发现,老徐不会再仅仅给自己安排复印打印这样的工作了,适时的,他也开始给谭湛一些有技术含量的事。看起来是试探,但谭湛都一言不发地好好干完了,活的质量有目共睹,老徐不得不叹服,即便再吹毛求疵,也得承认这小子是个有能力的主。
一个上午忙到恨不得自己是千手观音,等谭湛去吃饭的时候,食堂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时间,没什么人在排队了。
他拿了托盘,走到了窗口。
“A套餐,谢谢。”
A套餐是鸡腿、炖蛋,还有豆芽青菜以及一份例汤。谭湛站在一边,却发现窗口里的人动作相当慢悠悠的,她看起来在一堆鸡腿里挑挑拣拣,然后才把套餐递了出来。
谭湛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这才发现,这鸡腿还真是精挑细选的,小的竟然可以忽略不计,不知道是从哪只瘦弱非凡的鸡身上扒拉下来的,瘦小的让人看了简直想流泪。
不是谭湛自我感觉良好,凭借着他这张脸,异性对他总是有先入为主的好感,自他入职星灿以来,在食堂从来都是拿大鸡腿的份,有些喜欢他的老阿姨甚至还会给他偷偷藏一份水果,因而今天这样的事让他简直是意外极了。
他抬了头,才发现今天窗口里换了一个女员工,原先那个胖乎乎的,这个相当苗条,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毫不畏惧地盯着他,但这个眼神,就怎么看怎么像是狭路相逢。
谭湛愣了一秒,才意识过来,这不就是早上把自己挤出电梯的林筝?!本来还在奇怪怎么会在星灿遇上她,原来是上这儿来了!
“你什么意思?”
林筝翻了个白眼,她也没想到在这儿遇上谭湛,即便之前一次和邹琳在一起测试蒋磊时,也听说谭湛拿到了星灿的offer,但并没有深究谭湛到底上这儿上班没。她挺记仇,又想起谭湛还霸占着“舒曼”,好不容易有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让他吃吃瘪?
“先生,鸡腿有大有小,运气有好有差,如果每个人和你一样随机拿到了小鸡腿就要找我麻烦,我这工作还怎么开展啊?”林筝语气还挺一本正经,她指了指谭湛后面的人,“人家都等着呢,打好了饭就走,下一个下一个!”
谭湛恶狠狠看了她一眼,端着托盘走了。倒不是真的因为鸡腿小了不甘心,只是他从没有受过这样明显针对性的恶劣对待,更何况这么对待他的人是林筝,虽然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怎么着谭湛都觉得有股宿敌的味道。
更为惨淡的是,下班后回家,还常常能在楼道间撞见这位宿敌,每每此时,两人都冷冷的打个照面,也不说话,就各自较劲谁先甩上门。
白天中午在星灿,自然还是会见的,只要轮上林筝给谭湛打饭,她绝对假公济私地给他“精心”挑选最小的肉圆、骨头最多的大排、刺最多的鱼肉。
谭湛开始还有些愤愤不平,然而次数多了,竟然也就麻木了,每次打饭,他也懒得再和林筝说什么。
倒是和谭湛同行一起吃饭的女主播江萌看不下去了:“怎么每次你的肉都那么小呀?”
谭湛冷冷地看了一眼正心虚的林筝:“我运气不好。”
张萌眨了眨大眼睛,当下把林筝刚给自己打的那份套餐让给了谭湛:“你吃我这份吧,我们换换,我运气好,肉很大哦,反正我要减肥,也正好把我的好运气分你一点。”
要减肥自然是假,想要对谭湛展示自己温柔甜美善良的一面才是张萌的真实意图,她不容谭湛拒绝,就调换了两人的托盘,一路娇羞地笑着。谭湛刚进星灿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样英俊的男人实在不多见,何况还是家底丰厚的高材生。可惜谭湛此刻内心却不是马上赞美张萌的温柔体贴,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向林筝挑衅示威,他眯着眼睛朝林筝笑了笑。
“真是一下子运气就好起来了,看来有些事真是挡不住的。”
张萌以为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内心小鹿乱撞起来:“好运气都是会传染的呢!以后和你共享运气!”
林筝却清楚地听懂了谭湛的话外之意。她也很快有了行动。因而第二天开始,自诩为好运气的张萌发现自己再也拿不到大排骨了……她开始和谭湛一样,拿到最小的肉圆、骨头最多的大排、刺最多的鱼肉……
虽然是新世纪的女性,但说起来张萌其实有点迷信,一次两次还好,连续的次数多了,她也不由地开始纠结起来……眼前的谭湛什么都好,简直帅到没朋友,气质清冷,品位不凡,身价惊人,但……但这运气……也确实是霉了点……竟然每次买饭都能拿到最差品相的菜,并且,换做一般人这么个倒霉劲,八成都没法淡定了,可这谭湛却仿佛很习惯一般,也不抱怨,就这么冷冷的拿着托盘冷冷地吃饭……这不由得让张萌有了一个猜想。莫非……莫非谭湛就是传说中那种从小就命中带衰的人?而且因为从小到大都一直很衰,所以对于这种小衰根本不放在心上还能淡然处之……这种人衰到会把霉运传染给身边亲近的人……这实在不能怪张萌多想,因为自那天她说她要和谭湛共享运气以来,她就也真是衰到了极点。这就让她很犹疑了,谭湛固然外部条件很好,但这样的运气……实在是她无福消受……因而张萌最终抉择下,还是决定真爱生命,远离霉运,她很快就疏远了谭湛,不仅不再柔情似水,更是躲得远远的。
谭湛对此倒并没有什么意识,他所上心的也只有工作,倒是林筝敏感的发现了。
这天打饭,她看着谭湛又恢复了一个人,忍不住就调侃起来:“谭先生这是被甩了呀?又恢复了孤家寡人。”大概她心情好,也或许真的是出于同情,她一脸和善,“好可怜哦。”
谭湛瞪了她一眼,她倒是笑起来。
等谭湛找了座位坐下,一低头,才发现今天一反常态,林筝给了自己一份品相特别棒特别大的红烧肉。他突然有些忍不住笑了。谭湛抬头,林筝还正在忙碌,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目光。
想想最近的一切,谭湛都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他每天回家只要楼道里碰到林筝,都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想要先一步比林筝到家,好在她面前把门甩上。但此刻仔细想想,这种行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小学生赌气般幼稚。而报复打击的时候给自己最差的菜,觉得自己好可怜的时候给自己最好的菜,林筝实在太幼稚了,但谭湛没法否认,她强有力的幼稚此刻把自己也拉到了同样的等级。
他摇了摇头,有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