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内八堂,其实不止是八个人,还有执事等人,这些人在洪门都是大佬级别的,但也分着等级,其中当然是龙头实权最重。
这些大佬在洪门里的称呼都不一样,也有其各自的职权划分,但无疑都是位高权重的人。
一共是十四个称呼,分别叫做,制皇、龙头、坐堂、陪堂、盟证、香长,管堂、刑堂、执堂、礼堂、护剑、护印、心腹、新一。
吴越身为执堂大爷,位置也不低了,他是专管洪门弟子组训的,一些人手都要经过他的训练。
其中,制皇这个称呼代指的是上一任龙头,但是石侗的上一任已经过世,所以现在这个位置是空的。
看着吴越中走开,林昊与刘晓东跟着石侗进了第二进院子里的中式建筑,这里的建筑风格十分粗犷,颇有点聚义厅的感觉。事实上也是如些,外面的牌匾上写着‘忠义堂’三个大字呢,这里就是讲忠义的地方,显然是很重要的。
进了大厅就更古风扑面,两排酸枝木的太师椅列在两边,正面是两张比较宽大的太师椅,主位的后面摆放着大条几,左右是半人高青花瓷大插瓶,正中供着五尺多高的关二爷塑像,和进了关帝庙差不多。
石侗坐在最前面两张椅子的左面那张,右边的空了出来。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精壮汉子,却坐在了离着龙头最近的下首两张椅子上。
这让林昊挺惊奇的,心道,什么时候保镖也能坐在洪门大爷的位置上了?
石侗看出来林昊的惊奇,便笑着道:“他们两个可也是洪门的两位大爷,一个护印大爷,周玉。一个是护剑大爷,王琼。只是他们的职责就是专门协助我掌管剑印的,所以看上去象保镖罢了。”
“多谢前辈解惑,我对洪门的架构并不熟悉,见笑了。”林昊道。
“洪门的堂口众多,别说你个外人搞不清楚,有时就连我们自己人也弄不太清,这没什么好笑的。”石侗对林昊与刘晓东两个人并无恶感,便闲聊了起来,“你们两个这样年轻,身手也不错,不知道是哪个组织的人啊?”
林昊与刘晓东有些愕然,但随即明白,石侗这是把他们两个也当成了哪个帮派的人了。
“我们可没有组织,只是同门师兄弟,我是林昊,他是刘晓东。如果不是大师兄被那个姜亚东打成重伤,我们也不会来洪门的。”林昊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刘晓东道。
“哦,没有组织。”石侗笑了笑,“看来你们是哪位名拳师的高足了。不错,年纪这样轻,却已经进入了贯骨境界,想来你们的师傅也是位宗师。不知道是学的哪一门哪一派的功夫?”
这是盘根底来了,林昊知道石侗的意思,但是他和刘晓东的师傅就只是个老退伍军人,谈不上什么门派,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可要是不回答,就代表他们两人今天做的事有些心虚,连家门都不敢报,还来要什么公道?讲什么道理?
林昊抱了一下拳道:“不瞒前辈,我们的师傅就是一个退伍军人,早年头部受伤,现在来洛杉矶治病。要说门派吗,那确实没有。这次我们的大师兄,也是陪着师傅一起来的,就是为了照顾师傅,可是……”
话不用多说,点到即可。林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我们的大师兄是为了照顾师傅的病,可是你们洪门的人,却打伤了大师兄,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商榷呢?
“来人!搬两张椅子来。”石侗发现说了一会儿话,林昊与刘晓东还在站着,便让在忠义堂值守的弟子给看坐。大厅里那两排大爷的椅子可不是随便能坐的,只能另外去搬。
石侗并不是对林昊两人礼遇,这是大组织的气派,如果真象守门的那两个弟子那样,要将林昊他们赶出去,洪门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多长时间,吴越中就与七八个人一同回来了。这些人里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老一些的也有六十来岁,一个个的气派都不比吴越中这个执堂大爷小,个个都是洪门大佬。
这些人互相见了面,都不知道龙头想做什么,便有关系好的,互相交头结耳,暂时也没人落坐。
来的人并不全,还有外出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些大佬都是洪门的京官,常驻总堂的,常年在外的是外八堂,平时是不会回总部的。这就相当于古代官员,分为京官和外放的官员,各自有各自的职责。
“报告龙头,盟证、管堂和刑堂的大爷都没在,他们去了外地办理公事,暂时是回不来的。”吴越中向龙头石侗抱拳复命。
挥了挥手,石侗道:“不在就不在吧,这段时间辛苦他们了,眼下有咱们这些人也足够了。行了,大家都坐吧。”
石侗让这些洪门大爷都坐下,只有一个人是没有坐位的,这人三十来岁面白无须,身材适中,一脸的阴鸷之色,不过,猛一看却有精明强干的样子。
“姜亚东,你也坐吧。”石侗对着这个人道。
林昊与刘晓东的目光一下子就转移到这人的身上,这就是姜亚东?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刘晓东目光喷火,而林昊则目光冰冷。
姜亚东连忙向石侗抱了下拳,坐在一个值守弟子搬来的椅子上,他感觉到了林昊与刘晓东的异样的敌视目光,回看了两眼,但是搞不清这两人和石侗什么关系,也没敢有所动作。
石侗大龙头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在养神,又似乎在观察着面前的这些人,“林昊、刘晓东,你们两个来我洪门,是为了什么事情?把原因讲一遍,再说说,你们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林昊与刘晓东有点愣了,似乎这位大龙头在偏袒自己这两人啊?他身为龙头,怎么能胳膊肘向外拐呢?两人愕然了。
“龙头,他们两个冲撞咱们洪门堂口的事,难道就算了?咱们洪门在这里一百多年了,头一次被人这样冲进来大打出手啊!”吴越中也感觉石侗有偏袒林昊两人的意思,他不假思索的起身道。
其他的那些洪门大佬一听,群情激动。这些人差不多都是很年轻就加入了洪门的,从小也接受了热爱洪门的教育,洪门就等于是自己家,被人冲撞了堂口,人人都感觉是奇耻大辱!这可不是开玩笑,洪门礼堂的大爷就是专管这些教育和礼节的,思想工作从来都是传统。
一时间,林昊与刘晓东就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目光能杀人,他们两个早就被戳成了筛子。
最吃惊的是林昊,他发现,这些洪门的大佬中,没有一个是庸手,个个都至少也是个贯骨初期的境界。更厉害的也不是没有,从这些人身上的气势都能看出来,越是淡然的越是可怕,功夫越高养气的功夫越好。还有人身上已经骨节乱响了,只要上面石侗点头,林昊和刘晓东肯定就会被他们拍成肉泥。
点点头,石侗道:“你说的挺有道理,这件事,确实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们冲撞我洪门的总堂堂口,这是不可能轻轻放过的。不过,在追究他们两个的责任之前,咱们还有些事需要先办了。”
“刚才,我在堂口的大厅里听到林昊小哥说了一番话,有些感触啊。”石侗向下摆手,示意这些大佬都安静,“他说,我们洪门义字当先赏罚分明。对人对事都是讲道理的。”
“但是事情真是这样吗?恐怕有些出入。咱们洪门这么大的组织,说是全球第一也不过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免会良莠不齐,可是这里是洪门致公堂!洪门总堂!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大龙头石侗厉声喝道,他须发抖动威风凛凛,下面没一个人敢接茬,“就我所知,林昊与刘晓东两位小哥,是来咱们洪门讲道理来的,可是却差一点被咱们的洪门弟子打了一顿。这个义字,不知道这些弟子还有几个人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洪门肇始,忠义为先。一百年前,咱们是靠反清大业来维系洪门的凝聚力,现在则是靠忠义二字来维系洪门的,如果连这两个字都做不到,那么我们洪门也就快变成一盘散沙了。幸好林昊与刘晓东两位小哥的身手还不错,把这些忘了什么是忠义的弟子都教训了一顿,不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咱们洪门居然已经变的,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了!”
“出现这种情况,真是让人痛心疾首,身为大龙头,我有责任,你们也有责任!大家好好想想吧,是不是应该反思?”石侗的目光扫过去,在这些洪门大佬们的脸上转了一圈。
这些大佬没一个出声的,脸上都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来他们也在想大龙头说的话,这个事情确实是要反思一下。
“龙头,这些弟子跋扈,那也是咱们内部的事情,自然会有刑堂处理,可轮不到这两个外人教训。”姜亚东站起来身来,向石侗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