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曦来找沈朝昭时,他的腿刚刚被捆好,躺在床上,寸步难行。
他不仅仅被敲破了小腿骨,全身上下多处软组织受伤,就连脸也挂了彩。
身残志坚的他哪怕起不了床,依旧用未残的左右手,艰难翻看文书。
“你别看了,赶紧休息。”华曦连忙抢过他手上的文书,无奈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一边的桌子已经堆满了文书,原来是他手上后顾及到公务,已经喊人把所有文书都搬了来,
“你俩玩得太过了吧,”华曦扶着小腹,坐到他身边,细心体贴地替他掖好每一个被角,问道,“你和姐姐从前也是这么相处的吗?”
从前?
沈朝昭今天也伤得够重,见华曦来了,也乖乖缩进了被窝里。
闻言后,他忍不住莞尔,“从前的我,算是个窝囊废,什么都不敢,怎么还会去和沈朝歌打架?”
“那时候的沈朝歌,无论是手脚功夫还是剑法,整个江陵少有人能敌。”
华曦检查好了每一个被角,伸出手,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上面还挂着块青紫的伤,“你看看你,都伤到脸了,你打不过姐姐就不要逞强了,示个弱,找个借口推辞了就行了,何必自讨苦吃呢?”
“或许吧,”沈朝昭说,“可是,哪怕是打架,我也很久没见沈朝歌这么有兴致了,和她打一架,或许能发泄一下她心里的痛苦吧。”
华曦摸着他脸的手,突然顿了顿。
“不过,”沈朝昭拉了拉被子,“今天我确实怀疑,沈朝歌是不是神经质了,她素来很少无缘无故主动挑衅找打的呀……”
……
沈朝歌当天就渡了江,离开了沂南。
大江对面城池已经是自己的天下了。
三个月以前她曾经独自经过过这里。如今她再一次经过时,已经用不上帷帽和面纱,也不用向从前那样躲躲藏藏,只要一出示文碟,便可长驱直入。
刚刚经历过战乱的城池满城萧条,百废俱兴。
她没有用多长的时间,便一骑踏过万程山水。
抵达江陵的那天,大军围城。
华老将军已经展开了最后的攻势,刚刚成立了四年江氏皇朝大势已去。
如今的江家小皇帝是当初***的小孙子,才十岁多一些,屁事都不懂,如今大兵压境,他时时刻刻都被一群怕死的臣子逼得要写投降书。
但是执政的皇太后却是个硬气的,势必要负隅顽抗到底。
沈朝歌一到,就觐见了主帅华老将军。
老将军很惊讶,连忙把沈朝歌请入主帐内,“公主殿下,您独自一人来访前线,敢问有何指教?”
“老将军过谦,晚辈不敢有指教。”沈朝歌拿出一封文书,“我来只是为了回应当初老将军您的上奏。”
“当初宣和正是因为世家势力过大,从而导致分裂,从前我父皇和皇兄费尽心血都没能将世家纠纷解决,而如今正是将江陵中所有世家连根拔起是机会,我决意,江陵中所有世家,都不能再留了,以免将来节外生枝。”
“我知道,如果以我弟的名义下军令除去,未免要为他落下个不仁不义的骂名,将来更有可能成为他登基路上的障碍。”
沈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