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歌帮着陆吉扛着她娘一直走到了医馆。
医馆中的老医师重新解开纱布,帮老陆娘缓缓敷上药,整理了一遍伤口,又熬药喂她喝下。
老陆娘的伤并不重,但是她人老了,身子骨也弱了些,一碗碗汤药灌下去,做完这一切,都已经临近天明了。
沈朝歌独立在门口,带着一顶帷帽,立在水边,看着外面晨曦翻出鱼肚白,照亮水乡。
清晨的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她一人,水天一色,孑然一身。
“小殿下。”陆吉从医馆里出来,喊了沈朝歌一声,她一整个晚上,都守着她亲娘。
“你娘还好吗?”沈朝歌回头,温和地问道。
“还好,”陆吉难得露出个笑容,“多亏了小殿下,把她送来了医馆,还给她买了好药,刚刚她已经清醒了,只不过现在又睡着了。”
“那就好,”沈朝歌转身看着朝阳,“我从前竟不晓得,你居然是个如此有孝心的人。”
陆吉讪讪摸了摸脸,低下了头,只听沈朝歌又道:“出门在外,喊我公子吧。”
“是…公子,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
沈朝歌把事情便粗略地和她说了一下,包括江家欲反,江袅怀孕,哥哥被绿的几件事情,都简单地告诉了她。
最后道:“我希望你能实话告诉我,那天你和哥哥离开后,到底去了哪里,见了谁,发生了什么?”
陆吉沉吟:“其实,那天,我们见到了江袅。”
“真的是她!”沈朝歌眉间一凝,“她做了什么?”
“她……”陆吉正欲说,街角突然传来一声巨吼。
“小兔崽子,你还敢跑了,居然还敢来医馆,是又偷钱了吧。”
陆吉浑身一抖,眼睛蔫地瞪大:“公子,我……”
沈朝歌抬了抬眸,看着转角处那怒气冲冲冲来的两个糙汉,其实他们长得和陆吉差不多,只是胡子拉碴了半张脸,看上去有种狰狞的感觉。
一个老一点,一个年轻一些,一眼就能分出哪个是父子。
“你哥?和你爹?”沈朝歌蹙眉问。
陆吉点了点头。
沈朝歌看着这两人,突然觉得,昭和帝和沈朝祁的形象一下子在她心目中高大起来。陆吉她哥哥和她爹,可真是两个无赖。
转眼他们已经到了跟前,“真是个赔钱货,治治治,你娘也是,死了一了百了,那也是命,你还敢来带她来医馆,真是上次没打够!这会儿还想要继续?”
说着,就要去拉陆吉。
沈朝歌一看形势不妙,连忙挡在陆吉面前,“够了,她是我放出来的,钱也是我给的,她没有偷!”
“你个小白脸又是谁?”她爹看到沈朝歌,倍觉碍眼,干脆拉住她的手往旁边一推,“你给我让开!”
沈朝歌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动手,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无料拉她手的人力气极大,她一个挣扎,脱手时,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
“公子!你没事吧?”陆吉连忙扶住她手,本能挡回她的面前,“够了,爹,哥,我不管你平时对我如何,可你们不能动她!”
“哎呦,你这还是勾搭上了小白脸了?”她爹冷笑道,“好吧,你这小白脸给我听着,我这孽障女,偷了我的钱,想要她,拿十两银子来!”
沈朝歌皱眉头,正想说些什么,陆吉却抢先一句开口:“爹!你不能这样子说她!”
说着,又回头看着沈朝歌,急道:“公子,我爹他说话口无忌惮惯了,你不要介意!”
沈朝歌冷冷抬头,“你爹对你这样,你还要帮他说话吗。”
陆吉一愣,缓缓走上前来。
“够了,”沈朝歌走上前来,从袖子底下掏出一个荷包,朝她爹怀中扔去,“这里三十两银子,带着你儿子立马滚蛋走人,陆吉必须留下,她娘也必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