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笑一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注视着他的面容,“合着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是吧?”
我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表情有些僵硬,伸手想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及时的按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微微前倾,与我保持着极其暧昧的姿势。
我觉得这样着实危险,忙开口:“没、没有,怎么会是白说的呢?”
“不是白说,你让我当没说过,当你没听见过?”
他抓住我话里的漏洞,毫不留情的戳破我的‘辩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他,“那您想怎么办?”
他是高高在上的沈总,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微商,如今小有名气,却风雨飘摇,前路坎坷迷茫,能走多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想怎么办,不是我能左右的。
“卿卿……”
我垂下眸子,眨了眨眼。
他这样温存的叫我卿卿,总让我有种错觉,让我误以为他是真的在和我缠,绵悱恻,可我知道,他不是在叫我,他只是在叫另一个和我相似的女人。
方才心底的动摇立刻又坚定下来,我猛地一把推开他。
他措不及防,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我一把推开,推了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
我下意识的想伸手拉他,半路上又缩回手,背过身不看他,道:“沈总,请回吧。”
他没再说话,过了两秒,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
轻轻地一声,却重重的落在我的心上,仿佛关上的不只是这道门,而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那道心门。
我按住胸口,稍稍缓了口气儿,这才缓解了那莫名的心慌。
虽然沈暮云替我解决了剪彩仪式上的尴尬,但我不能就这么让自己被人算计了。
而且,我想不明白,张海艳一次次陷害我的原因是什么。
再次见到张海艳,是在看守所里。
她还没有正式审判,所以暂时关押在看守所里,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素面朝天,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就连那一头顺滑的大,波浪,都剪成了短发。
工作人员将我带到房间,就离开了。
张海艳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你想亲自来看看我现在有多落魄吗?”
“不是,我……我只是不明白,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品牌赛上,我们争夺第一,我其实可以理解,但现在品牌赛已经结束了,都出结果了,我们又都拿到了彼此满意的offer,我想不到她这么做的原因。
“无冤无仇?”她笑了一声,过了两秒,又猛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真的这么觉得?”
我没说话。
“赵思君,你真是太单纯了,今天的朋友,明天尚且可能是竞争对手,甚至是死敌,何况,我们本来就是敌人,我如果不早早的铲除你,还要等着你来分彩妆界的半壁江山吗?”
我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主要是做护肤品方面的,而且,你说的分彩妆界的半壁江山,我想都没想过。”
那离我太遥远了。
我现在还在为这个月的销售量发愁呢。
我说完话,她却半天没再回答我,正在这时,工作人员进来,道:“探视时间到了。”
我有些不甘心,看着她被工作人员带走的背影,仍不死心的问:“值得吗?”
就为了破坏我的开业典礼,将自己的未来和前途都葬送了,而且,很可能要在监狱里待几年。
这对一个花季女生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转过头,一张苍白的脸显得异常平静而冷酷,道:“赵思君,如果现在胜利的人是我,我就不会问这句话。”
说完,她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我犹豫了一下,出了看守所,打车去了新锐集团。
到了新锐集团的财务部,正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律师接待的我,见到我,他笑着问:“赵女士,请问关于这次案子,您还有什么疑虑吗?”
“我想……如果我不追究责任,替张海艳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她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他怔了一下,但神色很快便恢复正常,道:“这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即使您不追究,至少也要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的。”
“那就三年吧。”
至少比七年好。
他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需要先汇报给沈总。”
“好。”
出了新锐集团,还没到家,律师就给我发了短信,说沈总知道了,表示同意。
我松了口气。
因为新锐集团的高效,张海艳一案在半个月内便进行判决,因商业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七个月。
她宣判那天,我没去法院,但心里一直都不舒服,一天也没出工作室,饭也没吃。
就连唯一的一顿晚饭,还是小路拉着我去食堂吃的。
吃完,回到办公室我就吐了。
我正吐的天昏地暗的,听见敲门声,眼泪咔嚓的,都没来得及洗个脸,就去开了门,抬头看去,却发现是沈暮云。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办公室,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最近胃口不太好,刚才晚饭又不太合口。”我垂下眸子,不肯看他,问道:“沈总有事,发邮件或者让秘书传达就好,不必亲自下来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卿卿……”
“别叫我卿卿!”我第一次升起了反抗的念头,“一遍遍的对着我喊别的女人的名字,你不觉得恶心吗?”
说到恶心两个字,我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
我不愿意去责怪怨怼宋清清,因为我知道她也是无辜的。
她与沈暮云相识比我早,他们甚至还有一段婚姻,如今又有了孩子,我才是那个插足她的婚姻和感情的第,三,者。
我才是那个恶人。
我没资格怪她,但我想,面对沈暮云,我至少还能是理直气壮的。
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一遍遍的问过他,是不是单身,他告诉我,是。
我甩开沈暮云来搀扶我的手,道:“如果在你的心里,没有法律维持的感情就不算是感情,那我们之间,其实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