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瞒不住了,我无奈扶额,想开口,又先笑了出来。
他被我笑的莫名其妙的。
“我刚才在想,要是你开个后宫,宋姐姐是皇后,Linda起码得是个贵妃,我么……能当个贵人么?”
他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半晌后,才睁开眼,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现在你是唯一的沈太太,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是唯一的沈太太,也比不过你三千红颜知己啊,何况,我是个毁了容的……”我语气幽幽的道。
他敲我脑袋的手还没收回去,放在半空中,姿势僵硬了一下,叹气道:“对不起。”
他会这样道歉,我还有些意外。
真论起来,这事儿是我自己自伤的,是我的个人行为,虽然是在跟他斗气,可也没理怪到他头上去。
“你道歉干什么?这张脸……”我撇开脸去。
提起这张脸,说不介意,是完全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
我撇开脸,道:“这张脸,我也从来没怪过你,也不是你伤了我的。”
“但我到底是伤了你的心。”
我没说话。
因为我知道,就算此时此刻,我原谅了他,我也无法做到完全介怀。
只要我还长着一张和宋清清相似的脸,只要长思还在,只要我还住在湖山半景,当着宋清清的替身。
“你不原谅我,我不怪你,但今晚是除夕,就不要再赶我走了吧?”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钥匙,除了车钥匙,上面就只有湖山半景的钥匙。
“你说我有那么多地方可去,这可就冤枉我了,除了湖山半景,我现在哪儿都去不了。”
刚才我让他去KTV去会所,明显都是气话,现在他连钥匙都给我看了,我自然没法再赶他走。
虽然我也知道,要是现在他回申城公馆,或者回沈家,或者哪怕去任意一个酒店,都有地方住。
都是理由和借口。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谁还没个理由呢,有时候,没必要戳破的,就不戳破了,假装不知道,或许对谁都更好。
我笑了一声,道:“留宿可以,但你得告诉我,这个贵人的位置,给不给我当?”
他收起钥匙,随手丢到桌子上,走到我身边,在我措不及防的时候,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来,丢在床上,然后欺身压上来,在我耳畔,道:“给你皇后的位置。”
皇后……
哦豁。
完蛋。
这位置不错,但我又想起了《甄嬛传》的宜修和纯元,该不会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宜修皇后吧?
我伸手,微微推开他,不让他距离我那么近,透过微弱的米黄色台灯灯光,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那我是哪个皇后?”
他好像不大理解:“什么哪个皇后?”
“看过《甄嬛传》吗?”
他摇头。
……好了,没话题了。
我从他身下钻出来,爬到床的一侧,钻进被子里,“我要睡觉了,过完除夕你就走吧。”
他叹气,但也没再说什么,在床畔的另一侧,和衣而眠。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睡眠状况都特别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睡得出奇的好。
第二天早上,还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一醒来,就看见沈暮云坐在书桌边,面前还摆放着一本极其眼熟的书。
嗯。
不只是眼熟,熟的上面的每一个定义,我都能背下来了,就是那本《经济基础》。
我翻了个白眼,“你看它干什么?”
我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看见这本书了。
看的我头大。
比高等数学还难。
“看你有没有认真学,怎么上面一处笔记都没有做?”他怀疑的问我。
听到他怀疑我,我立刻就炸毛了,“那上面你的笔记密密麻麻的,我还有地方记笔记吗!”
他想了想,好像也挺认同我的观点的,“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走到书桌前,随手从桌面小书架上拿出一个本子来,“笔记都在本子上。”
他拿了本子,翻看几眼,这才满意,道:“挺好,再过两年,说不定你的七月本草就能上市了。”
他提及七月本草的事儿,我没说话,我心虚,因为我已经一个多月没管那边的事儿了。
全交给店长来处理。
好在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照顾着我洗漱后,就一起下了楼。
到了楼下,美珍看到我们同时从房间出来,原本走向我的动作顿了顿,也没跟沈暮云打招呼,直接道:“小姐,今天是春节,您打算怎么过?”
“不过,就和平常一样就行,我现在不想吃早饭,午饭也不用准备那么丰盛。”
“好的,小姐。”
沈暮云皱眉,“不是说过,让你们称呼太太?”
“这是小姐的吩咐。”美珍抬头,丝毫不虚。
我拍拍她的肩膀,道:“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她腼腆的向我笑了笑,“谢谢小姐。”
旁边,沈暮云的脸色黑的和外面的天气一样。
我懒得吃早饭,也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做,想起昨天提起七月本草的事儿,就给店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就听见外面佣人过来通报,道:“小姐,外面来了很多人,说是……赵家的人。”
赵家。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了。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沈暮云,却见他也脸色凝重,立刻丢开手机,站起来,道:“让他们进来。”
我不知道自己和赵家有什么关系,也不清楚这所谓的赵家到底是怎么样的牛鬼蛇神。
可如果我真的和他们有关系,总不可能一辈子躲避下去。
更何况,当年爸爸妈妈的去世……
很快,佣人带着赵家的人进来,听佣人说,外面来了许多人,但进了客厅的,却只有我上次见过的那位所谓的‘姨母’。
她见到我,伸手朝我递过来一个红包,道:“今天过年,想想你也没什么可缺的,就给你个压岁红包吧,这也还是我第一次给你红包。”
她最后一句话,就是想用来逼迫我,让我没理由拒绝她。
我瞥了一眼那红包,在沈暮云伸手之前,将红包接了过来,捏了捏厚度,好像不是钱。
她看出我的意思,道:“是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是你真正的生日,而不是现在所用的这个,也不是你身份证上的生日,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我一把将她那装了银行卡的红包丢到桌子上,道:“你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我听得懂,但也不想听你废话!”
“思君,和我们回赵家,赵家才是你的家,那里才是你的根本,只有赵家才有资格扶持你,扶持你的品牌,七月本草的配方,是你父母一生的心血,难道你的愿望就只满足于开几个店,让你父母一生的心血都白费了吗?”
七月本草的许多配方,确实是我父母留下来的,而我那时候年纪小,虽然懵懵懂懂,但也看着他们,学到了许多做化妆品护肤品的方法。
现在的七月本草,确实不完全是我的,而是我从父母手里继承来的。
她说的话确实让我心动。
栾城赵家的底蕴,扶持我的品牌,比新锐集团的合作还要让人觉得诱,惑几分。
但当着沈暮云的面,这些话我只能心里想想,何况,我也确实没打算和她回赵家。
二十年了。
她们说,是我爸妈把我藏得好,这才二十年来都没有找到我,可若是她们真有这个心思,凭借着赵家的能力,哪能真的找不到我呢?
不过是因为我这半年异军突起,在化妆品业崭露头角,觉得我是个可利用的人,才把我找回赵家而已。
毕竟,赵家也是做化妆品出身的。
如果我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微商,估计就算我站在赵家大门面前,人家也不会给我开门。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冷眼瞥了一眼那红包,回头朝沈暮云露出一个笑容,“你猜猜,这卡里有多少钱?我可是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大的新年红包呢。”
沈暮云微微蹙眉,半晌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支票本来。
我立刻嫌弃的后退。
看到他拿出支票本,我就猜到他要干什么了,他直接撕下来三张,签了自己的名字,填了个人信息,将三张支票全都递给我,道:“自己写数字。”
“这不太好吧?”
也不怕我把他全部身家都拿走了。
他摇摇头,“我的都是你的。”
这话听起来真让人感动,我收了支票,不过,这也是当着那位‘姨母’的面做的,没打算真的用,回头私下里就把这支票还给沈暮云。
“赵思君!”
可能是我们两个做的实在太‘过’了,那位姨母十分生气的样子,“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我怎么过分了?”我眨眨眼,继续装无辜,“你可以给我新年红包,我老公也可以给我,怎么就成了过分呢?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给的太少,被我老公比下去了?”
听到‘老公’这两个字,沈暮云顾不得姨母还在这里,就心花怒放。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拦住他,躲开他,估计他都要直接抱上来。
说起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什么亲密的话都说过了,但老公老婆这样的称呼,还从来没有过。
这应该也是我第一次开口喊他老公。
我垂下眸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你觉得我给的少,回了赵家,赵家的一切自然全都是你的。”姨母抬起头,昂首挺胸,“但你不能叫这个人老公,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说完,她不顾沈暮云还在这里,直接快步上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拉着我,“走,跟我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