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眼前邵恩赐层层叠叠的幻影,“沈暮云是这样,记者也是这样,你们都这样欺负我,就是看我没本事,总有一天,你们谁都欺负不了我,谁都别想再欺负我……”
“是,是,谁都不能欺负你了,你到家了,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吧。”
说完,邵恩赐对佣人交代几声,就上了车。
我摇了摇头,意识勉强清醒几分。
美珍听说我回来,连忙跑出来,伸手从佣人手里接过我,抱住我大半个身子,“太太,怎么醉成这样?”
“只许他们男人喝酒应酬,我就不能喝酒吗?”
“太太,喝酒伤身,您喝了这么多……先醒醒酒吧。”
说着,她不由分说的将我带回到客厅里,帮我洗了个澡,我在卫生间又吐了一场。
刚才喝下去的红酒,连带着吃下去的小吃,从嘴巴鼻腔里喷涌而出,整个食道喉咙鼻腔都痛得让人窒息。
美珍又帮我清理了一遍身体,等我吐干净了,这才端来醒酒汤。
“太太,喝点醒酒汤吧?”
“我不喝。”我躺到床上,翻了个身,翻滚到另一边,“就让我醉着吧。”
我知道自己喝多了,但还没到喝断片的地步,意识还算清醒着。
就这样的状态就很好,意识涣散,就不会去想那些事了,不会去想沈暮云,不会去想沈家,赵家,不会去想他们和我的关系。
我埋头在枕头上,脸庞一片湿,润。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头痛的几乎要炸开,胃里也难受的要命,醒来又吐了好几次,止吐药吃下去就吐出来,根本没用。
最后,请来家庭医生帮我输了液,加了睡眠的药,睡了一天,这才舒服许多。
输完液,刚拔了针,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有些烦躁的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是……沈暮云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电话。
“思君。”
他难得的喊了我的名字,我却有些恍惚,随即又清醒过来,冷淡的问:“什么事?”
“祖母的葬礼三天后举行,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至于最近报纸和网络上的谣言,我会进行澄清的。”
“你要澄清,早干什么去了?如果不是祖母的葬礼,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澄清了?”
隔着电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隐隐的,能听出来他语气不大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还不够清楚吗?你觉得,我们这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一次次的冷落我,和我冷战,和我分居,就连最后和好,也是托了长思的福。
没有长思,我们两个算什么?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他眼里,我依旧只是宋清清的一个替身而已。
他能找到我这么个替身,自然能找到十个八个,现在整容技术那么高明,整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难事。
何苦要让他对着我这张脸厌烦倦怠?
“赵思君!”
他终于恼怒起来,连名带姓的喊了我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我的听力异常的好,觉得他喊我的声音都过于刺耳了。
“喊我干什么?你喊我,我也要把我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沈暮云,我厌倦了做别人的替身了,长思……长思不是我的孩子,我把他还给你,七月本草是你赞助的,我也不要了,也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走,我走的远远地,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了,好不好?”
隔着电话,他的语气有些慌乱,“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哪儿?”
我跌跌撞撞的从床上下来,看着房间里的落地窗,“我能在哪儿?”
“你在家里?乖乖在家里等我,我这就去看你,好不好?”
“不要,你不许来!我不想看见你!”
我猛地挂断了电话。
他的电话再打进来,我直接把电话挂断,关了机。
手机关机后,想到他刚才说要来看我,我当即一个哆嗦,慌乱的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快步走出卧室。
我也没看路,一出卧室,就和美珍撞个满怀,美珍看到我这一身,愣了一下,问道:“太太,您去哪儿?”
我拉住她的胳膊,“我们走,我们悄悄的走,别让她们知道,别让似玉知道。”
似玉一直在湖山半景,但比起美珍,她好像对长思更上心一些,照顾我只是顺便。
想起她是沈暮云的人,我便也释然了。
我握住美珍的手,“美珍,我只有你了。”
美珍拍拍我的手,“太太,您要去哪儿?我会陪您一起去,但您现在应该休息。”
“不,他就要来了,我们快走。”
我拉着她,穿过客厅,出了庄园,开着车,车子开出去,美珍回头问我:“太太,我们去哪儿?”
“去……”
我纠结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美珍有些无奈,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们先找个酒店住下吧?您现在还醉着呢。”
“好。”
她开车到了市区,找了个酒店,办理入住后,帮我洗漱一番,叹气道:“您是在躲着沈总吗?”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说话。
“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您总要再见他的,太太,沈总对您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是因为我这张脸吗?”我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动作,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
指甲顿时陷进皮肉,脸颊传来的痛感让我的意识稍稍回神。
美珍惊呼一声。
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向镜子,两侧脸颊上十个指甲掐痕异常的深,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来,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我借着酒劲儿,才能这样发狠,要是放在平常,这样的伤,我早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居然还能冷静的对美珍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美珍跺了跺脚,最终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我不知道她打给了谁,但越听她的话,心中的那个猜测就无限的放大。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打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