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束金色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冠,把金魂币似的圆斑投映在被夯实得十分平展的黄泥路上。
孟梓然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天斗帝国地图,虽然他自诩方向感极强,但这也架不住这破地图的“极简画风”啊。
“这又是圆圈又是三角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儿啊!”孟梓然不由地仰天长叹,这些混杂些粗细不一七扭八歪的线条,是真把他给搞迷糊了。再加上他是晚上匆匆出发,连方向也只是大致分辨了一下,这一走就是一晚,现在连自己的位置都不清楚了。他这下可是彻底被绕晕不知方向了。
“算了,反正天斗城就在西边,照着方向走总不会错吧?”孟梓然心想,但没什么自信的感觉,“应该不会迷路吧……大概?”
这一路上孟梓然有仔细考虑过未来的打算,说是游历,其实也算是逃离,他根本就不打算赖在家族,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成长。所以这一路上,修炼肯定是第一要务,不论到哪儿,修为都是安身立命的重要本钱。
至于往哪个方向游历就值得思考了。
最终孟梓然选择把第一站的目标定在了天斗帝国的首都:天斗城。
毕竟是一国之都,想必十分精彩,不会让他失望吧。
孟梓然手腕一翻,便凭空出现了一个炕得焦黄酥脆的烧饼,抓在手里便往嘴里塞,一边走着,酥香的饼皮碎屑便一路飘洒。
“好吃……”孟梓然一边享受着唇齿间恰到好处的面粉麦香,一边不由得遗憾没给父亲遗留下来的腕带魂导器里装更多烧饼……话说这魂导器着实方便,轻松携带一立方的行李,居家出行必备神器啊!
大概是由于呆在家族里时只有寥寥几人能正常相处吧,此时孟梓然一个人独处时反而更能放得开,乐得轻松,而不是他一贯展现在大多数人面前的那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一路无话,时间就在孟梓然一路吃吃喝喝中匆匆而过,转眼已是他出行的第三天,看着不远处金色的麦浪和表情滑稽的稻草人,孟梓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没想到诺大的天斗帝国这么长一段路程,他居然一个人都没看到。
“总算能补充些面粉食物之类的了,要不然连烧饼也没得烤啊”
从主干道下来,孟梓然轻快地跃上麦地边的田埂小道。
因灌溉而产生的土腥味儿,沁人心脾的麦香,还有麦田旁奇怪建筑上正缓缓旋转的三片扇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响,这一派悠闲田园风光都让从未有出远门记忆的孟梓然感到新奇。
这一刻,就连笑脸画得极其浮夸的那个稻草人都让他觉的别有一番可爱之处,最多也就是吐槽涂鸦者没什么毅力,这么多稻草人都只是草草勾勒几笔,唯独那一个偏偏用墨极多,画风诡异。
很快,孟梓然便看到了一栋栋零星分布,排列参差不齐的木屋,俨然一个小村落,他曾经在家族见过的差不多款式的青岩石磨就摆放在一片空地上,一旁还堆积着一捆捆,劈成一段一段捆好的木柴。
“奇怪,怎么没人啊。”孟梓然挠了挠头,但是隐隐又听到村子里有嘈杂的声响。
村庄里的路不太好走,坑坑洼洼得不平整,孟梓然好奇地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大中午的家家户户烟囱都升起淡淡的青烟,孟梓然有丰富生火经历,一看就知道是才熄火,但是屋子房门大开,却硬是没得人。
不一会儿,孟梓然就从这个不大的小村庄的村头逛到了村尾。果然一大群粗衣草鞋的村民聚在了一起,围成了一个圈儿,里三层外三层的。
“果然,天斗帝国人就是喜欢看热闹哈。”孟梓然不禁嘴角撇了撇,想起家族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就喜欢吃瓜围观东家长西家短,“不过他们这样连饭都不吃的也是少见。”
“里面在干什么呢?”孟梓然使劲儿蹦了蹦,因为腿短最多也只能看到一片脑瓜壳儿。他琢磨了一下,觉着挤,估计他这小身板也不够看,咋办呢……
有了。
孟梓然灵机一动,预估了一下距离,小跑一截一跃而上,不多不少正好踩在还津津有味地小口小口吃着草料的花背母牛的脊背上,然后用力一蹬便窜上了为小房箍出个院落的围墙上。
听见母牛委屈的“哞哞”声,骑在墙头的孟梓然尴尬地回头朝它笑了笑,果断无视它愤怒的小眼神,居高临下地观察拥挤得像是城墙一样的人群中间到底是什么模样。
令人惊讶的是里面并不是什么家庭伦理年度撕逼大战,而是一个穿着素白衣裳的瘦弱老妇在摇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一半伸进小河,一半架设于岸边的木制滚轴,一个个翻板随着老妇的摇动,在传动链的带动下将河水提上岸来又随着事先挖凿好灌溉用的小渠,汩汩流向麦田。
“好厉害,都不用下河挑水的吗!”看到这新鲜的玩意儿,孟梓然新奇不已,他可从来没见过这种精巧的东西,家族里喝水都还要找人去挑水呢,别提多费劲了,连好些青年人都不愿意,更别提让老迈的妇女也承担这种任务了。
“哎哎哎,哪家的小孩爬我家的墙头!多危险,快下……”
那人话音还未落,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正围观得津津有味的孟梓然浑身一抖,围墙本来就窄,身子立刻一歪,直接仰面朝天地向这户人家的庭院倒去。
“哎呦我去……”
还好这墙不是很高,孟梓然又及时激发魂力缓冲了一下,只是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显得狼狈非常,但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咳咳咳咳咳!你……”一个同样素白打扮的老人走近躺倒在地的孟梓然,“你没事吧……”
“没没。”孟梓然赶紧坐起,尴尬非常,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我……”
老人身材瘦削,面容矍铄,纯白的须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垂下的双手虽然枯瘦,但很精道,没有半分老迈者软绵绵的感觉,能看得出是个做事一板一眼的人。
老人皱着眉:“你……是外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