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查到当年卷宗悄悄给我看过,契主已经变更为陆长青,时间就在当年拿到那铺子之后当月。”
“看来他也担心你父亲以后来要回自家产业呢,就赶紧把契约都换成了自家的,这样就算你父亲回来,也是要不回去的了。”
唐哲一脸同情地看着陆春雨,无奈道:“只能硬买了。”
“嗯。”陆春雨点点头,有些思虑。
她和林玉璋早就讨论过,当年为何祖母常氏会在陆大实过去时没有多作犹豫,就将儿子交给了这个先夫生前好友,而非留在族中由族人抚养。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祖父去世后,族里就有人在打家产主意,甚至已经夺走了屋地契。
孤儿寡母在自家的财产不属于自家了的情况下,才会走投无路的。
所以陆大实的到来,无疑是给常氏带来一丝光明,就将儿子交给了他,而自己无处可去、申冤无门,最后投河自尽。
一个弱女子又为寡妇又失去产业,根本没有条件抗争。
但凡是当时手中还有产业,一个妇人也不可能舍弃孩子而投河,这世间寡妇多的是,独力养大儿女的也不少。
所以,这些产业绝对不是陆四海夫妇双双去世、孤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才会陆族分配的,而是早就被夺走分配了。
这也是陆春雨决定报复而不想手软的原因,能够放过陆家年轻一辈,已是她的善良。
但她的报复可不只是弄点痒痒粉吃个教训就算,她要陆族在县城都过不安稳。
“看来他们心虚得很,若非如此,怎会这么快就办过户手续呢,便是正当买铺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唐哲见陆春雨不说话,于是一笑。
“嗯,既然如此,那就加大买铺速度。”陆春雨再抬头时,已有主意。
“明天一早你找几个可靠的人去陆家附近瞧热闹,趁机闹事起哄,扬言把他们赶出县城,以消除祸患。”
“肯定赶不走的,你可有后手?”唐哲挑眉,立刻明白这事情做起来的后果。
陆春雨笑哼了一声,就将下午自己亲手搞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别说明早,今晚就会有许多人毒发,明天肯定会去陆家闹的。
“按理我应该也让自己中毒,再去讨公道的,如果我出场肯定效果更佳,但我毕竟是个假的,不宜多出面。”
“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先把明天早上的热闹搞大,当然你派的人毕竟是无关的人,不能冲在最前头。”
“就是挑起大家的气愤嚷起来,让陆家百口莫辨,你再安排两个人,一个代表你去问陆家铺子到底卖不***他们做决定。”
“再派另一个去开价一百两,看看陆长青的反应,这时候再安排人说去报官,一定要请县老爷作主,将陆长青家赶出去。”
“四招一起出,我赌陆长青一百两把铺子卖掉,但是要提防一件事情,被别人趁火打劫开出一百五十两的价,甚至当场叫价。”
“我想,就算是城西老铺,怕也要个几百两呢,当然我想陆长青也肯定不会留货给买家的。”
“这时候你最好是在叫价一百两后亲自出面,摆出你要定了这铺子的架势,陆家肯定气你强势,说不定就卖给一百两了。”
陆春雨将她的计划仔细说出来,唐哲本就是有手段的生意人,听后自是连忙应了,笑看着她。
“二嫂好计谋,那我还要派人继续散布陆家三十年前的事情,让大家都去想,当年陆四海生病后就被夺了家产,说不定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害死的。”
“事情闹得再大些。”
他明白陆春雨是要找整个陆族算帐的,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收回祖产,之后才会继续找陆族的麻烦。
当下唐哲也说出他明天准备怎么做的细节,都是聪明人,一转眼心里就有了完善的念头,三人又讨论了一下,连进退应对都商量好了。
“那好,你也早些回去,明天再让人送些食材和作料、配菜什么的过来。”
“我这里也买了些干扇贝、干虾和墨鱼,这几天我就先在这里试试菜和汤,再想想对身子好的药膳汤怎么改良。”
“我相信有钱人家总有几个保养膳食方子,酒楼也会有些招牌密方,我正好在医书上看到几个,但不能照着做,要调整出更好的吃法。”
陆春雨明天要听陆家那边的动静,虽不宜出面,但也不想走远,正好又在这里住下了,就在这里把新菜方弄个大概也好。
直接去酒楼厨房,可是要被几个甚至更多酒楼专业厨子和帮工们盯着的。
就算她能做出让人信服的菜来,别人难道不会奇怪?她这样的农家小媳妇,是怎么理所当然做出这些菜的?
当然要先从小处着手,给大家一个缓冲时间。
唐哲一一应了,又问陆春雨对这里可还习惯。
“当然习惯了,这院子不大但是清静,有厨房方便我做菜,有书房方便你二哥读书,还有炕,冬天住一点也不冷。”
陆春雨笑着,发觉林玉璋半天没说话了,于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起身去外头厅上。
不一会儿她就拿着那只首饰盒过来了。
她笑道:“梳子我从家里带了,梳头所有东西我都有,这一盒子你就拿回去,里边的东西也太贵重,我不能要。”
“你也不用觉得我提供了几道菜的吃法就要送谢礼,而你帮我对付陆家、帮我收铺,这也是一份人情,够我还了。”
“所以,你不欠我什么,不用再准备这些礼物。”陆春雨说完话音一转,又笑道,“若非要送,县城里有什么好吃的,这些日子供着我就行。”
“再说了,那两件斗篷好看,我和玉璋哥都收下了,我们也没准备登门之礼,甚至没去看唐叔和婶子,是我们失礼在先,你这么客气会让我们惭愧。”
说了一堆,就是用极委婉地态度拒绝了那一盒子首饰,不管是便宜的绢花还是贵重的玉饰。
唐哲始终微笑着,看着她说了一堆而没有打断,直到她说完才叹了口气。
“好吧,我这不是买生活用品时一并买了嘛,也没想那么多,若是你不愿收,那我就拿回去了。”
他也没推让,以十足的诚意与这机敏不同的小姑娘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