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只是为了照顾我生意,大可不必。”陆春雨笑了笑。
“若你本就想买绣品,恰好遇到我这绣图还算喜欢,那也可以约下次,我这幅的绣面一般,绣线也不多。”
“所以一百两不值当,但你若想买一百两的绣品,你可以告诉我想要什么样的图,或者这样的锦堂春?花开富贵?喜鹊登梅?荷塘月色?”
“喜鹊登梅吧。”唐哲连忙说道,又笑着补了一句,“虽然我也想要花开富贵,怕你不肯多卖呀。”
“这次给你面子,就两幅,一幅花开富贵、一幅喜鹊登梅,绣面比这个略小,四尺宽、八尺长,用雪云纱绣面,再准备一百种线来绣,这个只有五十线。”
陆春雨便笑道:“一共只收一百两,你赚到啦。”
“如此多谢!不胜荣幸!”唐哲见她只收了半价,自然也高兴。
虽然一两百两不算什么,但买这种绣面,他在县城能买十幅八幅了,但这是小神医的手艺,意义自然不同。
而小神医竟然主动给了实在价,又把绣面和绣线都报了出来,真是如她诊病一般,总是收拾得清清楚楚,是个有趣人儿。
奈何他们之间隔着十岁,她又已嫁他人,到不好多生歧念,以免他日不好相见。
不过他给得起钱,她给得起绣品;她赚到了钱,他得了她的绣品。
到是两全其美。
当下他就喊小六快拿钱来。
一听要百两,小厮吓了一跳,知道是绣品订金,一看是小神医的,立刻不说话了,就去把钱袋拿出来数了十张十两银票。
“我先把钱付清,免得哪天你后悔了又不肯卖给我了。”唐哲笑着解释,为自己的大方找了个借口。
“那行,赚钱的事儿我从不含糊,就先收下了,现在去把手中这幅卖了,再买些好绣面回来。”
陆春雨和林玉璋把绣品重新叠好收了起来,笑着解释。
“冒昧问一下,你这幅绣品卖到绣庄多少钱?”唐哲好奇她不肯把这幅赚一笔,以为绣庄给出多好的价钱。
“绣庄最多给一两,我准备跟人还价到二两。”陆春雨如实解释,“镇上绣庄,不会有太多价钱的,因而我不愿意绣太好,随便绣绣。”
“这幅已经很好了,可以十两卖与我,我拿回去裱个框,挂在铺中也好看。”唐哲连忙道。
“哎呀,你是人傻钱多嘛,不值这个价我也不能黑你呀。”陆春雨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便将绣品放入小背篓中。
“那就二两,也省得你去与人讨价还价,耽搁时间。”唐哲不死心。
“你想要,下回还可以继续来关照我生意,定价、定图、约定时间交货,这并不难,而我这幅,不管多少钱,我都要去跟人家谈。”
“因为你不开绣庄,你能要的不过就是几幅,总不能未来十年我绣出的所有绣品,你都收去,不然我还是要与镇上绣庄合作。”
“这是我第一次绣这么大的,得给人瞧着,谈好价钱,以后合作也就有数,你若买走,我便要两个月后才能再去了。”
因为这两个月她得绣花开富贵和喜鹊登梅呀。
“现在谈价与两个月后谈价有差异吗?”唐哲却道。
“现在谈好了价也就是这一幅,若是好卖,不是反而让人家绣庄着急上火?因为你不得空啊。”
“……”陆春雨看着他,无语极了。
“唐兄说得在理儿。”这时林玉璋便开口笑道,“春雨,把这幅绣品送给唐兄,等下次有时间绣出新的再去找绣庄谈。”
“可你上回问过价了,说好这个月会完成一幅的。”陆春雨有些不情愿地嘀咕。
“咳,那你们还是去绣庄吧,既然应了人家,也不好失信,我有两幅够了。”唐哲见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等我下次抽空儿绣幅桌屏送给你吧,感谢你关照生意。”陆春雨怕人家尴尬,便递了一个台阶。
“如此甚好,那我却之不恭了!”唐哲还能说什么?连忙抱拳道谢。
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至于那两幅绣品何时交货,怎么交货,到没具体说法。
陆春雨也只说先绣花开富贵,看看中秋之前能不能完成。
今天是七月二十,到中秋也就是二十五天,还是要赶进度才行,毕竟多了一倍儿的绣线,不容小视。
而她将绣面压在了四尺宽、八尺长,也算留了个心眼儿。
再留出绷绣屏的距离,以及图面留白的空间,实则绣图并没有密密实实地绣满布面,这也取决于她的巧心构图了。
只不过现在她不会细说,得琢磨琢磨。
花开富贵,因为她现在的绣品多以各种蓝和绿为主,红色反而是辅色,就让绣品风格与众不同。
毕竟大家的习惯就是富丽堂皇、花团锦簇,自然是大红大紫为主。
唐哲刚才觉得眼前一亮就是因为看到了平日不同的花色,这才张口就是一百两,还做了个顺水人情。
也因此,他要同等风格的牡丹、花鸟石风景,姹紫嫣红的屏风,家里多的是。
大致细节定下,具体的就等看实图。
陆春雨背着小背篓,林玉璋牵着林霖,他们先到厅上去和爹还有唐老爷解释了一下原由,这才出客栈去绣庄。
今天复诊,陆春雨只调了方子,添了药材,并没有再做什么事儿。
唐老爷要给钱,她虽说过写方就收诊金,但当着爹娘的面儿也不好太公事公办,就不肯收了。
唐老爷要坚持,林夫子和林何氏还想结下善缘,自然也帮着婉拒,最后也就没有给成。
少收十两诊金,却是多了一百两绣品赚头,走出客栈时陆春雨就忍不住想要朝天大笑了。
一百两啊!
发达啦!
看她一脸傻笑的样子,林玉璋把霖儿抱起来时便无奈提醒她。
“虽然钱不少了,但你也更辛苦了,这可是一百种线!同等时间下,你更辛苦。”
虽然不管用多少种线、绣面就那么大,要说辛苦的点,并不是在这里,而是绣多了、换线频繁了,更要专注力。
心累、眼睛累。
“累是累些,但要换种方式来算帐。”陆春雨却笑眯眯地道,心中已另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