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非是想要救颜壁城吧?”艾非若急忙从怀中摸出一条钥匙,指着舒夜弦说,“我把钥匙给你,你放开我主公!”
“我不要钥匙,我只要你开门,我数十声,若果你不开门把颜壁城放出来,我保证你的主公立即血溅当场!”到了这个地步,舒夜弦已经无心再和他们纠缠,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颜壁城带出去!“我主公出了什么事,你也离不开这里!”
“一!”
“二!”
“三!”舒夜弦没有应话,径自开始数下去。
艾非若见到,只好连忙冲到门边,用钥匙开门。
“慢!”樊渊忽然一声惊呼,伸手示意舒夜弦停下来。
“四!”
“五!”可舒夜弦还是没有理会,一直数下去。
“你数到一千也没用,非若那钥匙是假的,真的不在这里!”樊渊着急地说道。
当樊渊这话说完的时候,舒夜弦已经数到了九,可当樊渊说完的时候,舒夜弦真的没再数下去。
而听到了这话,连艾非若也露出了惊讶的眼神!毕竟,他也想到不到他的主公居然把一条假的钥匙给他保管!
“真的钥匙在哪里?”舒夜弦问。
“在我书房的密室的横梁上面,来回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知道舒夜弦不是说笑,樊渊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只好老实交待。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钥匙拿回!”舒夜弦看着艾非若,冷冷地说道。“现在开始计时。”话落,艾非若果真飞一般地开门冲了出去。
一盏茶的时间,弹指即过。
可艾非若却还没有回来。
“樊大人,一盏茶的时间早就过了,看来你这心腹已经舍你而去了。”擦拭着手中的短刀,舒夜弦冷冷笑道。
“不会的,非若肯定会回来的。”樊渊说得虽然坚定,可心底却也开始动摇,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段路来回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你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非若已经跟了我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都是我一手栽培他的!”回想起过去的十五年,樊渊的心有不禁开始坚定起来。“非若他绝对不会背叛我!”
“但愿吧。”夜弦笑了笑,没有在意。“不过,你也应该清楚,这一段路并不需要那么多时间,可他为什么还没回来?”
“这……。”樊渊紧皱的眉头,不禁锁得更深!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然后过了一会,门被缓缓地推开。
一个浑身浴血的人,拖着长剑,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凌乱的长发,枯黄的面容,却有着一双比繁星更耀目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凝聚着强烈的杀意。
他手中的长剑,鲜血还在剑尖上一滴一滴地滑落。
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杀人而来!“顾……重寒?”樊渊瞠目地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顾重寒,心突然冻到极点。
“主公,要见你这一面,可真的不容易啊。”重寒笑着,可笑容冰冷,杀意慑人!“你……你……不是……?”现在如此的局势,只怕今夜他樊渊是在劫难逃啊!“死了?”重寒又冰冷地笑笑,“我本来真的是快要死了,可我还有一件重要的机密没有告诉你,所以还舍不得死去。”
“到底……是什么事?”樊渊怵惕地问。
重寒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入怀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扔到了舒夜弦面前。
“你先去把颜壁城救出来。”重寒说道。
而舒夜弦拿到钥匙后,没有再理会他俩,自己去到钢门前开锁。
“你怎么会有钥匙?非若……他怎样了?”看着舒夜弦把钢门给打开,樊渊惊讶地问。
“你想知道?”杀意忽然地收敛,重寒微微一笑,握起拳头用拇指指了指门外,“你自己到门外看看就知道了,不过,你最好做好心里准备。”难道非若已经死在他的手下?不会吧!非若刚才明明就说已经将顾重寒击毙的,可他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非若弄错了才会招来如此的杀生之祸?他的心也不禁为门外的一切所牵引。
可他却迟疑着,生怕他一动顾重寒就会对他痛下杀手,所以他一时也不敢盲动。
“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尽管放心到门外看一看。”这实在令樊渊摸不透,这顾重寒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让他独自到门开看一看?这无疑是放他一条生路啊?难道顾重寒就不怕他到了外面以后一呼喊,把所有的侍卫都呼唤过来?带着满腹疑惑,樊渊一步一步地踏着阶级,往门外走去。
而视线,也一点一滴地透过那狭窄的门框,延伸到门外。
心跳,刹那的停顿!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他想象不到的画面!只见门外的后花园里,尸横片地,血流漂杵,一地都是侍卫的尸体。
还有四具衣服特别另类的,难道就是四大护法?樊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想像!一个顾重寒居然能在顷刻之间将他的心腹卫队杀得全军覆没?这不可能吧?目光仍在四处搜索,樊渊在这片地尸体中找寻着非若。
就在他不在意的瞬间,他忽然觉得背心一凉,有一种冰冷的感觉突然地穿过了他的心脏。
他潜意识地低下头,却看见一截长剑从他的前胸透了出来,鲜血还一滴一滴地沿着剑尖滴落!疼痛,才慢慢地渲染开来,一直扩散至全身。
这是……?他不能接受这一切!樊渊全身都在颤抖,他竭力地转过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对他痛下杀手?
“是…….你?”瞳孔涨得比任何时候都大,因为他不敢相信,用剑刺穿他心脏的人,居然就是跟了他十五年的心腹!“不能是我?”艾非若微微蹙起了眉,诧异地问。
“很好……很好!”鲜血不断从剑尖上流出,樊渊知道,只要艾非若把剑拔出,他的生命就会立即结束。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大笑。“难怪在重重的守卫之中居然能混了一个假扮侍卫的人进来都无人发现,也难怪他对丞相府的一切都如此了解,原来,一切都是你!”
“没办法,都是因为你给我保管的是假钥匙,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不用问,这里的侍卫也全是你杀的吧?”目光扫了扫四周,樊渊又看回非若。
“这绝对不可能,我一个人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樊渊撕心地看着艾非若,满眼愤懑。
“我得向你强调一点,就是我没有背叛你,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忠诚于你!至于我是谁嘛?我想阎罗王会告诉你!”非若笑了笑,手腕一用力,长剑就被抽了出来。
“你……..。”樊渊指着非若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这十五年来你待我不薄,我也不想让你受那么多苦,你还是安心上路吧!”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樊渊,非若轻轻一叹,他拿出了一块灰色的短布拭干了剑身上的鲜血,还剑入鞘。
抬头望向天空,星辰暗淡,月影低沉,离天明已经不远了。
关乎这个国家兴亡成败的关键,都在这里了吧!想到了这一切,艾非若的手心不禁微微颤抖!他忍不住转过了身,望回了地下密室内。
密室里发生的一切,顿时又令他心惊肉跳起来!只见顾重寒手中的长剑,已经势不可挡地向从钢门深处走出来的舒夜弦身上刺去!“重寒,慢!”已经来不及飞身去救,非若只好急忙呼喊。
不知为什么,顾重寒真的在非若的呼喊中停住。
面对顾重寒这样突如其来的突袭,舒夜弦别说躲避,他连反应还来不及,长剑已经顶住在他的喉咙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张大着眼,惊愕地忘着顾重寒。
“重寒,剑下留人!”非若已经扑进密室内,他急忙呼喊道。
“我不想杀人,我只想带他回到冰晴身边!”连头也没回,重寒一边说着,目光却落在了舒夜弦身后的那人身上。
的确,一直以来配合着他们,甚至协助艾非若把四大护法刺杀,重寒表面上是协助他们,但是,他没有想过帮他们救了壁城之后,要把壁城交给他们!“不,你不能带他去皇宫。”非若就知道,重寒肯定是想带颜壁城回到皇宫,他绝对不能让重寒这样做。
“为什么?”重寒问。
“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
“那么,你们想带他去哪里?”
“我们要带他到颜家的军营里!”非若回答。
“带他去那里干什么?”
“让他当众揭穿颜仲楼的阴谋!”
“你们都是组织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紧紧握着剑柄,重寒丝毫没有大意。
“若果我们都是组织的人,那你呢?你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就相信你会带颜将军回到皇宫?”非若定眼地看着重寒,反问道。
“我……我……”重寒想说什么,可他突然停住,身上像是发生了什么剧变,他连握剑的手都一直在晃。
重寒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什么事,他颤抖地挺着剑,就直接向舒夜弦喉咙刺去。
“壁城,快点走,回到皇宫去!”重寒一边出剑,一边喊着。
可他剑速之缓慢,舒夜弦根本不费力就轻松避过,舒夜弦轻轻地一掌打在重寒身上,重寒便倒飞了出去。
壁城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还分不清眼前的形势,他听到了重寒的话,刚想冲出去,却已经看到重寒被舒夜弦一掌推倒。
壁城惊愕地看着顾重寒,一脸讶然!
壁城亲身领教过顾重寒的剑,他知道重寒的剑术有多高,但是他绝对想不到重寒居然会刺出那样的一剑,连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出剑都比他快!
重寒倒在了墙边的一角,剑已经脱手横在地上,仿佛被伤得很重,只见重寒一直用手掩着胸口,在地上颤抖着!“重寒,你怎样了?”终于发现重寒受伤有异,颜壁城连忙冲到了重寒身边紧张问。
重寒没有回答,他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了,过分的疼痛迫使着他紧紧地咬着牙关。
是七绝蚀心的蛊毒发作了吧?
浩如烟海般的剧痛,排山倒海般地滚滚而来,一浪一浪地冲击着心脏!
他在墙角那里几乎缩成了一团,左手紧紧地抓着胸口处的衣服,而右手同时也用力地抓住了左手的前臂。
壁城看着重寒那样狼狈痛苦的一幕,心脏呼吸都停顿了起来,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重寒,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他看着看着,却发现大量的鲜血从重寒右手的手掌上渗出,原来是重寒用右手的手指深深地掐入了左手的手臂之中!
看着重寒眉头紧皱,双眼空洞无助,牙关紧紧闭着,一脸极其痛苦的神色,这哪里像是受伤?
不正像是冰晴之前的那个怪病那样吗?
可是,重寒为什么又会染上这样的怪病?
一连串的问题突如其来地涌上心头,壁城想问,可重寒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
亲眼目睹着重寒仿佛没有痛苦般地自虐着自己的左手,壁城担忧地企图拉开重寒的右手,却没能拉动!
心,徒然地一震,连思绪都在摇晃!
重寒是用了多大的力去折磨自己?难道他就不会觉得痛吗?抑或是他只是借那样的疼痛来牵制另一种痛?
记忆如潮水般地涌来的刹那,无数画面忽然从壁城的脑海闪现,所有的这些都是关于顾重寒的记忆!
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