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冰晴的命令吗?”重寒双眉深锁,喃喃自语,“她再傻,也该想到这事态的后果吧…….”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重寒苍白的脸,渐渐阴沉下去。
这次,只怕他就算是拼可命,也挽不起这滔天狂澜。
“这件事事还没定论,宫里也没有消息透露出来,不过,据说苏冰晴否认是她下的命令。”眼看重寒苦思冥想,妇人话如棒喝,当头将韩椴惊醒。
“那是谁下的命令?”重寒讶然。
“不知道,反正苏冰晴没有承认。”
“那么冰晴呢?她有没有解释?”重寒急问。
“解释?”妇人冷哼一声,“事发的第二天早晨,樊纲早已连同祁连一党等一批大臣上朝觐见,联名上书大王下令灭颜氏一门的行为!”她接着道“众大臣联名上书,这不分明当着天下逼着苏冰晴承认颜氏一门是她下令灭门的吗?她还如何能解释?更何况,畹町城内早已谣言四起,都说大王答应与颜家的婚事,无疑是假借联亲为名,实以剥夺颜家军权为实。”
“那畹町城外扎驻的颜家军呢?”韩椴面色苍白地问。
“事发后的第二天,畹町城外一带的颜家军便已把畹町团团围住,说若果十天之内不释放颜璧城,十天之后颜家铁骑将踏平畹町!”
“如今的颜家军是谁在指挥?”重寒急问。
“颜仲楼,颜仲谋的堂弟,颜家军的副帅!”妇人回答道。
“是他?”重寒心中一动,一些记忆印上心头。
颜仲楼?就是之前非若告诉他与樊渊密会的颜仲楼?这是他故意屠杀颜家一门制造兵变的机会,还是樊渊的阴谋?
“那么颜壁城呢?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重寒急问。
“青璇的消息回报说,苏冰晴已经将整个畹町城搜索不下数次了,半点有关璧城的踪迹也没有。”
“如今离十天之期还有多少天?”
“明天就是限期,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是谁下的命令,你也应该知道,颜壁城现在在哪里。”妇人笑看着重寒,仿佛她能看到顾重寒的心底,看穿他所有的思维!重寒低头没有应话,脑海已经是一片混乱。
“去吧,时间无多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烽烟四起,兵马围城!正值十天期限的最后一夜,三更天。
艾非若匆匆忙忙地走进了樊渊的密室里。
室内灯火辉煌,三更天了,樊渊居然还没有就寝。
“回主公,重寒回来了。”艾非若走到了樊渊面前,低声道。
“哦……他回来了?是你放消息让他回来的?”像是有些意外,樊渊皱了皱眉头。
“没有,他是自动回来的,说是有些急事要向主公你汇报。”
“不晚不早,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才回来?”越想越奇怪,仿佛觉得事有蹊跷,樊渊自言自语道。“他现在人呢?”
“在密室外,由四大护法看管着。”非若说道。
“你们先把他安置到客厢那里,今天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我不想今夜发生半点意外!”樊渊顿了顿,“待明天一切都妥当以后,我再见他也不迟!”
“是。”非若应话,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樊渊却忽然把艾非若喊住。“你让四大护法今夜都守在顾重寒那里,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客厢半步,以防他今夜有什么动作!”不知道有什么不对,樊渊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他吩咐下去。
“但是这样,谁来保护主公的安全?今夜要非若守在主公的门外当值吗?”
“不用了,你留下两队侍卫守在密室外就行了,现在一切的成败都在颜壁城身上,你今夜就到地下密室那里把他看好,在明天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看住!”
“是!”艾非若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当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樊渊才敢长长吁了口气。
艾非若已经跟了他足足十五年了,十五年来,他安排下来的事情艾非若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今夜,有非若看守着颜壁城,应该不会出任何意外!至于顾重寒,虽然在这五年里他还算忠心,但是,对于顾重寒这个人,他还是无法完全的信任,而且,他偏偏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突然出现!虽然,顾重寒的武功是高,但是以四大护法联手,未必就制服不了他,更何况,四周还有那么多侍卫。
想到这里,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黎明!当黎明的曙光照耀这片大地的时候,颜仲楼就会按照他的计划率兵攻陷皇城,然后直捣皇宫!那时,沧澜国的一切都会改变……一切都会改变……若果一切都如他所想,那么,明天他的计划就会成真!可就在他陷入深思的时候,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却惊扰了他!“回丞相,出事了!”门外一个侍卫焦急地禀报。
“发生什么事了?”那种局促的不安感又一下子溢了出来,樊渊皱着头问。
“客厢那里,顾重寒跟四大护法打起来了!”
“什么?怎么会打起来的?”樊渊连忙冲出了门,却没有向客厢,反而是往地下密室的方向走去。
“好像是顾重寒坚决要来见丞相,可四大护法不让他来,所以就打起来了。”那侍卫据实答道。
“那现在情况怎样?”
“双方都僵持不下,还在那里混战着。”那侍卫低头回话。
“你立即带两队侍卫赶过去,务必要把顾重寒擒下,不论死活!”
“不用请艾大人过去?”那侍卫仍低着头问。
“这不用你管,你按我的话去做就行了!”对那侍卫的回话相当不满,樊渊转身面对着那人喝骂着。
“但是,小人已经用丞相的命令,去把艾大人请到客厢那里去了!”那侍卫冷笑着抬头,冷冷地盯着樊渊。
樊渊到此刻才注意到一直跟着他的侍卫居然是个陌生人!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人,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那是一张轮廓突出、五官深邃的脸,可樊渊对那张脸却一片陌生!樊渊不认识他是谁,可组织里的人却认识此人正是舒夜弦!“别乱喊,别的我不敢说,不过我能保证在你完整说完一句话之前将你的头从你的身体上分离出来!”话才说完,舒夜弦把一把短刀从长袖里露了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樊渊强压着内心的恐慌,冷静道。
“这丞相大人就不要管了,说出来了丞相大人也未必知道,那何必要逼小人说出来呢?”夜弦一面笑容地说着。
“你挟持我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小人有一个朋友被困在这里了,可没丞相大人你的钥匙,小人无法见上那朋友一面!”夜弦贴到樊渊耳边,小声地说着。
“谁是你的朋友?”樊渊追问。
“颜壁城!”
“颜壁城是被大王扣押的,我们这里没有他这个人!”樊渊狡辩道。
“樊大人,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夜弦忽然地冷笑,刀尖悄悄地扎到了樊渊的后心。“若果你不想出什么事的,最好就是现在就带我去见颜壁城,否则…….”后面的话夜弦没有说下去,可握刀的手却在樊渊的后心动了动,刀尖就刺穿了衣服贴到了樊渊背部的肉上。
这样的冷天,衣服穿了个洞就能感受到冰冷从那个缝隙里涌进来,更别说刀尖上的冰冷刺痛了肌肤!樊渊微微地打了个颤抖,只好妥协地点头。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他是肉在砧板上,半点不由人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他到底也是明白!
穿过后花园几层迷宫,过了几个隐藏机关之后,通往地下密室的路终于出现在他俩面前!“非若呢?”终于把夜弦带到了地下密室那里,面对几个迎上来行礼的侍卫,樊渊淡淡地问。
“不是丞相派人把艾大人请到了客厢了吗?”感觉到樊渊的语气有些不妥,为首的那名侍卫嗫嚅着回答。
“嗯,你们先出去。”能首在这里的,无疑都是他的心腹侍卫,而他所有的心腹侍卫都几乎被派在这里了,所以才会出现他会被舒夜弦挟持这样一个意外的事件。
如今,他也只好按舒夜弦的吩咐,把守在这里的侍卫支开。
“樊大人做事果然够果断,难怪能贵为丞相,当真令小人佩服。”当所有侍卫都出去了以后,整个地下密室里就剩下舒夜弦与樊渊二人,夜弦开怀地笑道。
“哼,若果有把刀架在你的颈上,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果断!”樊渊没好气地反讽道。
“既然这样,有劳樊大人将这道钢门打开了!”把樊渊带到一道钢门之前,舒夜弦指着那门说。
“你怎么知道颜壁城就被困在这里,你不怕是陷阱?”对舒夜弦的镇静与熟悉感到了相当的好奇,樊渊忽然问。
“这就不用樊大人担心了,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和调查,小人怎么敢跟着樊大人你来到这里,樊大人你还是赶紧开门吧。”知道离天亮时间已经不多了,舒夜弦无意与樊渊拖延。
“这我可帮不了你,这么多你都知道了,你难道不知道,钥匙不在我身上?”樊渊一脸委屈地说着。
“不在你身上难道在艾大人身上?”舒夜弦不禁皱起了眉。
“这里是由非若把守的,钥匙当然在他身上啊!”
“那好,我们不妨在这里等艾大人回来,有四大护法和艾大人在,区区一个顾重寒是耽搁不是太多时间的!”说完,舒夜弦摆了摆手,示意樊渊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顾重寒是你们派来的?”樊渊坐下后,抬头问。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不过他想杀你这确实是真的。”舒夜弦悠然地坐在了樊渊对面,平淡地回答。
“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不是你们的人吗?这我哪知道!”舒夜弦轻蔑地一笑,拿起了桌面上的一瓶酒就往杯子里倒。
他的酒还没倒满一杯的时候,密室之外忽然就有些响动,接着密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主……公?”艾非若才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他愣了愣,立即又恢复过来。
他轻轻地把门关上,走到了舒夜弦面前。
“敢问这位少侠,不知为何要把刀架在我家主公身上?”看着舒夜弦手上的刀架在了樊渊的颈上,非若怔怔地问。
“非若,你受伤了?顾重寒那厮呢?”没让舒夜弦回答,樊渊抢着问道,他现在无论如何也得托时间,只要能拖到天亮,就算是放了颜壁城他也不在乎。
“禀主公,顾重寒那厮已经在非若和四位护法的合力之下被击毙了,不过,非若和四位护法都受到了些伤。”
“顾重寒那厮就这样厉害?在你们五人夹击之下还能伤得了那么多人?”樊渊一脸惊讶。
“是,顾重寒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非若回答。
“你受的伤可…….啊!”正当樊渊还想说下去的时候,他却一声惊呼开来。
“你!!!”艾非若见状,想扑上前,却又停住。
原来,舒夜弦一刀就扎在了樊渊的手臂后,又把刀架回在樊渊的颈上!“樊大人,如果你还想拖延时间,那休怪我不客气了!”已经将近五更天,离天亮时间已经不多,舒夜弦脸上不急,心里到底是着急!“现在,艾大人已经回来了,我想可以开门放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