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葛根生感到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村支书卫有福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
葛根生用力地摇了摇头,一种巨大的痛苦压抑在自己的身体器官里弥漫开来………
葛根生看着此时的父亲葛为民,剧烈的心跳只能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葛为民呆呆地望着大队部的墙角,脸色一片苍白。
“人家考上了,你说没考上,有福,你。人家可不知道那是……?”,有福媳妇儿慢慢地坐在了床边,低声对着卫有福说道。
“你知道个啥,我这是要留住他”。卫有福凑着旁边短短的蜡烛迅速地点上了一根烟。
“啥叫我知道个啥,你这算做的啥子事情?”。有福媳妇说着从床边站了起来。
“你想干啥?”。在烟气缠绕中的卫有福迅速地扭过头,瞪着媳妇儿。
“你说,我能干啥?我这去找根生,我把事情给他说清楚了”。有福媳妇儿指着门外。
“你这是咋了?我留根生也不仅仅是为了他,还有咱娃和临近几个村子的学生嘛”。
“再说,根生肚子里有墨水,教书的群众反映那更是不用说。就凭这一点,我不让他走”。卫有福说着敲了敲烟袋。
“我还是那一句话,他咱们村子教学,公社里给他发的又有工资,这还怕啥?一来,光荣地当了一名人民教师,二来就看看葛为民他那一家,有了个教书儿子,脸上也跟着沾了光哩”。卫有福情绪稍稍激动地对着媳妇说着。
有福媳妇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卫有福。
依旧推开了门。
“你这是干啥“。卫有福急急忙忙地走到了门前,向着媳妇儿拦腰一挡,问着。
“给你倒水,洗一下脚“。有福媳妇儿说着慢慢推开了卫有福。向着厨屋走去。
这时的卫有福嘴边露出了一丝丝异常的笑容。这种笑容仿佛是一颗定心丸,让他在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重重但稳稳地砸在了地面上。
卫有福慢悠悠地从屋里走到了院子里,看着朦胧一片的天空,背后的细汗也像今夜的月亮渐渐地消退的无影无踪了。
此时的葛为民家确实依旧烛光摇曳着,淡黄色的火苗映衬着三张人脸。
这时的葛根生蹲坐在堂屋门前,低着头。
“大,这根生“。葛鸿升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根生,对着旁边的葛为民说道。
葛鸿升一下子打破了屋里沉重的寂静。就连那已经燃烧了,还剩一截的白色蜡烛的淡黄色火苗也颤动了几下。
“鸿升“。葛为民看着堂屋门前蹲着的葛根生,对着葛鸿升静悄悄地摆了摆手。
“大…………“。葛鸿升扭头瞧了瞧葛根生,慢慢地低下了头。
这时的葛根生是多么痛苦啊。
自己拼死拼活的高中,父亲和哥哥卖力供应他上学。到头来,。葛根生没想到等待他竟然是没考上这三个字。
对于葛根生来说,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情啊。没考上三个字是那么无情地将他的生活映照在无尽的漫漫长夜之中。在这长夜之中,葛根生尽力地追着跑着喊着、怒吼着、咆哮着。但是,始终没有找到那一丝丝透着希望与光亮的入口。
黑色还是黑色,葛根生不仅抽泣了起来。他不敢痛哭,他只是将自己心中最后的一丝丝理智留在心中,控制着他不能哭出声音来。
泪滴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堂屋门下面的山木门槛上。
一滴滴落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厚厚的尘土里,溅起的尘土扬起了一阵阵的麦糠气味。
通过着一颗颗晶莹,葛根生看到了正向他走来的老黄牛。
老黄牛,在哥哥葛鸿升的牵扯下,又慢慢地被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