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滢月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道:“我知你对我情深义重,但你我今生无缘,能看你一眼,我已无遗憾,你快些趁着天未黑,灯未灭赶紧离去吧,否则一切都会晚了。”
虞世秋道:“我怎会留你一人在此,快快随我一起离开,你今生的幸福由我来守护。”
滢月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有些缘分注定错过,如果遇见是一场天人永隔的相逢,那样不如忘却,将记忆尘封在这百年棺椁里,保持初见的那份美好,永不开启。”
虞世秋道:“这世间险恶,有时候是在考验一个人的勇气,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勇气和智慧相互配合,一切凶险都会在你面前慢慢融化,经不起时间的蹉跎,相信我,有我在,不必怀疑,不必惶恐。”
那滢月道:“如果一切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呢?如果我早已不在世间,只是一座冰冷的尸身,只靠着一份思念的气息尚寸,因为不舍,不想去经历那轮回转世,怕来生不记得你的模样,与你错过呢。”
虞世秋道:“无论你什么样子,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愿意陪着你,无怨无悔,你是我永远的心上人,我的娘子。”
滢月道:“那你过来,让我好好听听你的心跳,这里红烛摇曳,我已穿戴整齐,让我为你好好装扮一下,切莫错过吉时啊,相公。”
虞世秋道:“对不住,娘子,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准备,不过成亲之事,应该男子主动。而今,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爱你至死不渝的心,它是滚烫的,炽烈的,你听见它怦然心动,为你痴狂为你跳动了吗?不过也许这就是注定的缘分,他从衣服里摸出一条红绳,绑在头上,这是去年端午,绑粽子的红线,我觉得喜庆,留了下来,刚好也留下一份吉祥。有点简单,不过新郎官应该带点红色的,你喜欢吗?”
滢月道:“当然喜欢,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拜天地,不要错过吉时。”
虞世秋道:“心诚则灵,傻姑娘,你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嫁人了。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块贴身玉佩,祖上传下来的,是我贴身物件,如今送给你,算是我们定情之物吧,日后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加倍补偿你。请你放心。”
那滢月道:“我爱的是你的人,你是金山银山也换不来的我今生挚爱,快来,拜过天地,今生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虞世秋满心欢喜雀跃着来到滢月身边,轻轻地牵住了他的手。可是她的手却异常冰冷。虞世秋十分担忧,想要掀起喜帕看看她是否无恙。
那滢月拦住了他,告诉他未拜天地,揭开喜帕会不吉利。告诉他自己很好只是有点紧张。
可是当两个人跪在地上对着红烛准备拜天地之时,虞世秋分明感觉到滢月不光手抖就连腿和全身都开始抖动起来。虞世秋按耐不住一下子把滢月公主抱在怀中,告诉她:“多些肢体接触,有没有感觉紧张缓解了一些?有没有听到他心脏真诚地跳动,那是为你跳动,为你执着,为你狂奔不止的节拍。”
滢月道:“今生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走了,生死有命,前几天有仙人托梦给我,告知我寿命到成亲之日就会终结,这口棺椁就是我的归处,永别了,我们来生再见。”
虞世秋道:“我的傻娘子,梦里的事情岂能当真?倘若你当真要去棺椁中长眠,我岂能留你一人孤苦伶仃在那暗无天日的黑暗中长眠。假若生不能同眠死就同穴吧,也许还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有什么招数尽管对我一人使出来,不要连累了我娘子。”
说着抱着滢月跨进棺椁,翘首以盼帮滢月挑起喜帕。他竟看见了一张满是鲜血,看不清样子的脸,吓得他直往后退,可是棺椁里的空间太狭小了,他竟无路可退,心中疑惑自己被人算计,正思索着,忽然背后感觉一阵撕裂的痛,他回头一看,一双沾满血污,那个指甲有三寸来长,她在用指甲使劲的剜进虞世秋脖颈的肉里。
虞世秋拔出破殇剑,那女鬼似乎是怕那剑光闪烁,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虞世秋虽然表面镇定,气势尤在,其实心底是惶恐的,因为他其实不信世间有鬼,可如今亲眼所见,有点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虞世秋正在想着如何脱困,直觉肩胛骨那里一阵寒凉,紧接着就是又疼又麻,虞世秋用手一摸肩头,鲜血竟然漱漱直流,他感觉衣衫都被献血浸透。他心想女鬼果然诡计多端,不仅能幻化人形,而且还如传闻所说,嗜血如命。可他还在为滢月的安危着想。他还是觉得刚才和他对话的就是滢月,他在怀疑滢月被夺舍了。所以他还不能离开,他要拯救滢月。
忽闻耳畔一女子低语:“红酥手,醉清酒,拜天地,心甘愿。一一愿郎君康健,二愿与君常相伴,朝朝兮兮共白首,侠骨柔肠任逍遥。”
虞世秋在想这莫非就是滢月的心声要借此表达。我与那女鬼无冤无仇,她没有理由报复我,不若我以礼相待,以退为进来试一试她的态度。
虞世秋道:“女侠,这厢有礼了,晚辈初出茅庐,不谙世事,唐突之处请前辈原谅,我与娘子情投意合,已经定立婚约,待完成手头的工作就会完婚,请求前辈网开一面。”
这时虞世秋突然感觉一阵阴风袭来,烛火忽明忽灭,一阵刺耳的呜咽让他头晕目眩,他赶快向前奔去,想要寻得一安静的角落避避风头。没想到没跑几步就被拦下,然后就被一红色的丝带捆绑住,像一只蚕茧无法被束缚,最后连双眼也被遮住了。虞世秋不堪忍受凌辱,心中默念道德经。却听见滢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夫君,是我呀,如若今日你我不幸长眠于此,不如当下就结为连理,不负时光的馈赠。”
虞世秋张开双臂,做拥抱姿势,轻弩双唇,深情一吻,却见眼前之人只有眼白没有瞳仁,头低垂着,吐着长长舌头,满脸血污的样子。他不堪凌辱,极尽恶心。突然听见一声冲天巨响,感觉眼前有一缕光射入瞳孔,让他有点睁不开眼。
忽然听到一个温声细语的问候,他闻声而起,因为他太想念此人了。这人便是虞世秋的师兄宋柳杨。他激动地道:“师兄,果真是你,原来你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奇迹,遇见你真是我此生之幸。滢月呢?不,李谦公子,他还安好吗?”
“虞世秋,你终于醒来了?一直在那里胡言乱语,鬼话连篇?又在那里自我陶醉,那姿势和表情真是香艳至极啊,梦里在和女鬼缠绵吗?”
“李谦公子,你在这说这种话合适吗?我这担心你的安危才深入鬼窟,舍命相撑,苦苦与女鬼周璇,险些葬身于那里,你如今…”
李谦道:“虞世秋,你别在这自导自演了,就你看见女鬼了,在场这么多人,为何只有你看到?”
飞鸿道:“这个问题,我来替他回答。我与他一道打开棺椁,想要搜寻文化和遗迹,这对于大唐来说,无疑是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所以我二人以身犯险。但棺椁中想必暗藏玄机,开棺后没多久,虞公子就开始神志不清,因为我一直掩住口鼻,闭气搜寻,一是虞公子准备工作没做充分,二是执念太深,这棺椁中可能存在乙醚,女尸生前可能患病,用乙醚来麻醉,减轻疼痛,也可能是埋葬之人故意为之,防止陵墓被盗。
直到虞公子手中的火光掉落在棺椁中,与乙醚反应,发生了爆炸,还好我之前手速够快,转移了那些宝藏。不过这也间接救了大家,炸出了半截出口,后面那半截多亏了宋公子等人不辞辛劳的挖掘。至于李公子,你应该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了,因为你也被乙醚迷晕,因为你离棺椁较远,受毒气影响较小,只是单纯昏迷,并未出现神志不清。”
李谦有些羞愧悄悄凑到虞世秋面前,面上神情窘迫,说了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宋柳杨道:“师弟,你身子无大碍了吧?那就快快随我回营复命,我出来时候担心你的安危,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和将军打招呼,快些回去。”
天涯和樊宫涵在一边看着飞鸿发呆,天涯终于忍不住道:“虞哥哥,这世间除了你和宋哥哥,竟然还有如此俊秀的男子,竟然都让我遇见了,他是谁呀?怎么突然出现于此。”
虞世秋道:“天涯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再多一些自信就好了,论相貌,你可是人中的佼佼者,别在这颔首了。”
飞鸿道:“你全名可是李天涯?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在场之人皆满脸疑惑看着天涯,天涯心中满是不安,害怕自己身份暴露,从此和大家梳离。
不过飞鸿一直暗中观察天涯,知道他心思单纯,虽为一乃同胞,却与他兄长迥然不同。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赶紧弥补道:“我开玩笑的,随便猜了个姓氏,没想到还真对了啊。也太巧合了吧,我这个人不太会交谈,这种开场白你勿要怪罪哟。”
天涯又恢复了往日的笑脸,道:“没关系的,虞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咱们今日便相识了,日后来日方长。不过,哥哥,你在那古墓里到底寻得什么法宝?
可不可以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飞鸿道:“此地诸多凶险,不宜久留,出门在外,不易暴露财富,谨记。”
此言一出,一行人便匆匆赶路去了。
那边李晨显见飞鸿迟迟不归,心中早有料想。和父亲商议恐怕身份败露。“当年虞世秋的祖父被咱们设计陷害,夸大了《百宝图鉴》的作用,从而为自己解围一事,也不知道飞鸿知道多少,这么多年咱们利用他家人的安危,还有给他下蛊毒来让他为咱们卖命,父亲,咱们行事已极度小心,飞鸿应该知道不了那么多吧,况且那时候咱们的计划都是在他年幼之时执行,掩人耳目的工作做的比较到位。”
李父道:“人算不如天算,再周密的计划也抵不过事实的真相,况且咱们府上还有一定时炸弹,那位阿史将军早晚是咱们的靶子,希望不要太快击中靶心。咱们做了那么多,还在世间存留了这么久,也该知足了,我这老命丢了不可惜,我只是担心我儿你还有你那单纯不知世故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