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礼貌的让出一条路。萧芳如轻轻地搭上虞世秋的脉搏,只见他额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脸上也赤红了起来,像极了天边的火烧云。接着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风卷残云般呼啸而来。周围的人看情况不妙,想用自己的内力来帮衬一下。
突然周围的空气如静止了一般,萧芳如面上的表情也沉寂了不少,如舒云一般恬淡。终于收了真气,开始讲话了。这也是众人最最关心的话题。
萧芳如似乎真气运用的有点急,有点旺,点燃了肝火,如今抱着茶壶,咕咚咕咚一阵猛灌,才些许解了一下那焦躁之气。然后道:“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遭遇,感觉这脉搏有异于常人。心率和脉搏都较寻常人快了不少。全身上下静脉和血液中似乎流淌着一盏火焰,如果内力不足或者身体虚弱之人真的会被他灼烧。天涯,你听好了,千万不要为他输送灵力,日常也要和他保持距离,你的身体太羸弱。”
天涯道:“姥姥,那虞哥哥他到底有没有救?”
萧芳如道:“在别人那或许没救,但是在你姥姥这或许有奇迹发生呢!你姥姥久居幽谷,受那山林寒潭之气浸染,早已身如寒冰,又常年习武不间断,寒气性质稳定,再加上那破殇剑的寒气加持,应该能降下他体内的余温,不过有一点,我比较担心。就是他身体揉合了太多灵力,而他自身武功和内力都没有那么强大,如果控制不住,可能心念和身体容易被这几股力量吞噬。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两股力量此消彼长,他心中信念坚定,这样可能成为绝世英才。”
唐筱唐道:“那么敢问前辈,您有几成把握可以救他?”
萧芳如道:“七成。因为他的毒大抵已解,又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胸中郁结,加之被他人灵力牵制。需要一股强大的力量指引他崛起而已。”
宋柳杨仔细听着,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肯落下。他大脑飞速的搜索着,结合自己多年习武的经验觉得萧芳如说的十分有道理。心中的脚步走了数十圈后,他道:“前辈,那么劳您费心了,请您尽力一试,加倍小心。”
萧芳如道:“烦请各位退下,到门外小心把守,一只猫都不能让溜进来。安静舒缓的环境是救人的关键所在。你们燃一注香,如果一柱香灭了,我思绪还没有回来,天涯,你一定要叫醒我,如果叫不管用,就用音律唤醒我,务必,切记。”
众人各司其职,萧芳如把虞世秋扶起来,倚靠在墙角,还随手解开了他亵衣的带子,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并把他的头发全部散落下来,开始为他搓热手心、脚心。
这一切举动都被站在门口的宋柳杨从门缝里看到了,他心中怒火中烧,习武多年竟从来没见过这波操作,画面感中带来的那种恶心之感,在胸中翻江倒海,让他连呼吸都感觉作呕。
不过两条人命放在那里由不得他肆意妄为,只能静观其变。他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流,应该是在为虞世秋输送真气无疑。接下来的一幕又够宋柳杨揪心千百次了。只见萧芳如一双粗大黝黑的手居然滑到了虞世秋胸口的位置,宋柳杨握紧拳头,预破门而入,一旁的墨飞飞拉住了他,示意千万冷静。
接下来又有看到她的一双手在虞世秋身上比比划划,似乎在画着什么符篆,接着她帮虞世秋整理好了衣服。宋柳杨一颗悬着的心刚要放下,萧芳如的一双手又移到了后背,这一次她直接把手从后背的衣服中进去。宋柳杨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他实在无法理解萧芳如如此下作的救人之法,心中想着,这不是为老不尊吗。
在他第二次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他好像看到虞世秋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甚至幻觉,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努力把眼睛瞪大。他似乎看见虞世秋的手又动了一下。随后他感受到了满屋子热气萦绕,似乎连门都被这气流浸染地流下汗珠。
突然听到里面萧芳如道:“快来两位男子,帮虞世秋整理好衣服,我太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们多和他说说话,也可以用音乐与他共鸣。”
宋柳杨几乎是飞这进去的,快速帮虞世秋整理好衣衫,为他拂去额角的汗珠,道:“你们都进来吧。”
唐筱唐激动的一口气睹在喉咙,愣是没说出话来。她在那边离虞世秋距离十分近的地方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盯着虞世秋。而宋柳杨则一直环抱着虞世秋。大家就这样静默了有一刻钟。唐筱唐激动地道:“快看,阿弟的眼球好像动了一下。”
宋柳杨一动也不敢动,不过他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手臂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师弟,是你吗?你醒来了?我是师兄啊,你的滢月姑娘很快就要平安归来了,你的亲人们都在盼你归来,你听到了吗?天涯,你快些去我房中,把我的竹笛拿来。”
天涯立即照做。宋柳杨开始竹笛演奏。那声音如晨曦入林,唤醒了沉睡的万物,听声音流转又仿佛山间鸟鸣在呼唤万物。转瞬间又如流泪的人,酒入愁肠,在思念他乡的亲人。听到这里,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再看虞世秋这个样子。在场的人,不禁落泪。
突然宋柳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自己,身边这个人一下子冲破他的臂弯,差点把他撂倒,道:“你们在这悲悲切切的干什么?我还没死呢。”
那声音分明是他们熟悉的虞世秋,可是语气中却带着太多陌生,温柔不见了,尽是狠厉和凶煞,眼眶红红的,眼睛里还闪烁着蓝色的火焰。
唐筱唐道:“阿弟,你终于醒了,好几日了,这几日你身边的人几乎彻夜未眠,为你牵肠挂肚,茶饭不思。尤其是你师兄,你看看他眼眶都凹陷了,人也瘦了一大圈。”
虞世秋道:“这世上的人和事,都有其生命曲线,这都是他该走过也该走完的路,不要把太多的情感牵挂在别人身上,让自己太过困顿和挣扎。”
天涯觉得虞世秋醒来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起话来像寒冰刺骨,细细琢磨又像明镜映射出了真理。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了一点隔阂。他替宋柳杨感到不值,这么多天的日夜守候,就换来一句别人。
宋柳杨虽然听这句别人,心里也有些寒冷,不过,他认为这是虞世秋因滢月入狱后心灰意冷,没有从苦痛中走出来,这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改变。
唐筱唐道:“阿弟,你这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也躺了好久了,阿姐扶你下地,活动一下筋骨,咱们吃点东西吧。”
虞世秋道:“阿姐,我没事,然后伸伸胳膊和腿,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不要为我担心了啊。”
不知怎地,虞世秋对阿姐的态度却像从前一样,可能从小就在一起,已经变成了根深蒂固的亲情,亲情这种东西很难随着时间和事态而泯灭,这种良善和感念是随着成长一道深入骨髓的。
这次来宫中本来是陛下给墨才人面子让他的家人来探亲的。可是被各种事情困扰,这一转眼在宫中已经七日了。众多耳目盯着才人宫,私下议论纷纷,说辞可难听了。什么墨飞飞私下男女关系混乱,她身边的女官人品有问题和来路不明的弟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府中男男女女,尽是些不见光之流。
这一切都被醒来的虞世秋听见、看在眼里。他心中怒不可遏,故意把声音抬高八度道:“哈哈哈,某些人思路清奇,真是愚不可及,莫非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和皇帝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才算正常吗?某些人千方百计,把别人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就为了借一借东风把自己往陛下那条船上推它一推。一个把自己的命运无条件拴在别人船上的人,任风吹雨打,惊涛拍岸,看似果敢坚毅,实际随波逐流,轻贱自己。这世间男女,无论痴男怨女还是亲朋密友,那都是心之所向,缘之所牵,此乃真情真性,怎么就成了偷鸡摸狗、不见天日的勾当了。到底是你三观不正还是读书少、粗鄙不堪呢?最后我重申一遍,别拿你那恶心人的嘴脸愣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来我面前卖弄,小心我一个耳刮子抽回去,你别跪在那里求我放过你!”
这一旁的樊宫涵都听愣了,没想到平时如此温文尔雅,开朗活泼,淡看风云的虞世秋发起威来竟然如此骇人,话语间不带一个脏字,却句句戳人心肺,刺的人喘不过气来。不过也该如此,隐忍不是懦弱,发泄也不是空穴来风,热血的青春应该留下一下些浓烈的色彩。
不过愁云惨淡不会占据长空,人生也总是悲喜交加的,谁的青春不迷茫,爱过了、经历过,才能学会成长,才能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明白肩上的责任,挑起心中的梦想,努力前行。
墨飞飞派人传来好消息,哥哥倾力相助,还有一位叫做云怜的宫女仗义执言,说亲自看见韦贵妃宫中的宫女改造香囊放入麝香,还听见宫女和韦贵妃之间的对话欲陷害拓跋滢月。看来这个世界得罪一个人容易,交到一个真心的朋友并不易。不过深处窘境时的一句仗义执言,落难时的一个搀扶就显得尤为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