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训练营里的人说,皇帝恨透了诱拐太子之人,监视太子一举一动,不允许他私自出宫,更不允许他和男子来往过密,而且禁止官宦子弟男男往来,说那是伤风败俗,更不允许军营中有这种事情发生,说是败坏风气,影响军威。
虞世秋心想,什么是来往过密,难道话说多了也不行?那天受伤师兄还公主抱了自己,不会又让别有用心之人发现去乱嚼舌根吧,哎,真是防不胜防。如果污蔑我也就罢了,污蔑师兄,师兄多么雅正、谦卑一好男儿啊。不过还是小心为妙,祈祷他的担忧只是杞人忧天了。
宋柳杨在房间里闷闷不乐,他为太子的命运感到担忧,觉得堂堂一位太子竟然活成了惊弓之鸟。原本聪慧过人、知书达礼好好的一位天之骄子。愣被逼成了叛逆,个性,极度想要证明自己,甚至举止轻狂,肆意妄为。人在皇室,果真要面对满身荆棘。
对于虞世秋,他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反正他看不得虞世秋被排挤、遭受非议。看不得他受伤,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帮他挽回颜面,讨个说法。
李晨显本来是想笼络太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趁着太子没迁怒于他,还是早早撤离战场的好。
那边拓跋滢月回到草原。一月没见父亲,父亲头发都白了,苍老了不少。究其原因是突厥内部不断分化。可汗病重,其他势力异军突起,想要南下与唐抗衡。滢月的父亲是主和派,苦心相劝,却缕遭排挤,苦不堪言。
滢月十分内疚,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一无所知,还没有陪在父母亲身边,实属不孝。
她和父亲仔细商议。她说:“父亲,我此去长安,感觉长安民风淳朴。无论政治、经济、文化都极尽繁荣,我想这种繁荣在世界上也实属罕见,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咱们的东突厥因为意图谋反已经被唐剿灭,如今留下西突厥独树一帜,该与大唐和平相处,荣辱与共。这样才是对我百姓好。我此行听说吐蕃已经对唐发出和亲邀请,唐已经允诺,来年大唐的文成公主就要入藏。吐蕃的实力不容小觑,眼下都能与大局为重,我们何故不能呢?”
滢月的爹爹觉得女儿出去一次好像长大了不少,成熟了,分析判断能力也增强了。他真的为女儿感到骄傲。他觉得自己也要努力一次,好好劝慰一些有侵略野心的同族人。应该策划一次访问,和大唐皇帝好好交流一下,表现一下和平共处,荣辱与共的决心。为此他费劲口舌和心力,可汗没有生病的时候他说话还是有一些份量的。可是可汗一病重,趁人之危之人,狼子野心之辈就都暴露出来。这计划太难实现了。
滢月父亲是一位机敏、思维灵活的智者,他觉得靠人不如靠己,而自己最相信的人就只要有自己的亲人了。妻子身体不好又是一节界女流不能抱太多希望。自己就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自小女儿就被当做男子来养。射箭、骑马、行军、打仗、武艺样样精通,唯独学术上差了些,可能这也和草原民族直爽的性格息息相关吧。
滢月父亲眼光独到而且长远,以家国为重,他觉得可以让女儿去长安城走一圈好好学习一下。必要之时也可以选择和亲,探探唐人的态度。他打算派出使臣和女儿一道去长安城走一遭。滢月这下可高兴坏了,因为这样她就又可以和虞世秋遇见了。不过不知道此时的虞世秋还在不在长安。
不过滢月临走时还留了一手,她告诉虞世秋她家信鸽的样子,方便与虞世秋随时随地联系。不过此行他最放心不下的是父亲母亲。她想把他们一并带走,可是那些突厥官宦怎么可能同意,他若一走恐怕再给定一通敌卖国之罪。滢月走也只能悄悄与可汗商议,不能让狼子野心之人知晓。滢月只能叮嘱家中守卫加大防护力度,一有任何事情立刻飞鸽传书来报。
父亲让滢月趁热打铁赶快与唐取得联系,因为可汗的书信和礼物已经准备好,需要迅速送达,控制安抚政局,迟了恐怕会发生祸患。
滢月早与虞世秋取得联系,虞心中得知她滢月一切平安,而且不日就会和他在长安相见,心中竟然充满期许,也有些紧张,他有点害怕滢月看见他狼狈的样子。说着他赶快去和师兄分享这份喜悦,顺便找几件能穿得出去的衣服。他一件件地取出衣服,在镜子面前比比划划,手舞足蹈。师兄却在那里一言不发,本就话不多的他显得更为寡言。见师兄也不说话,他主动问师兄:“师兄,你觉得我穿哪件好看?”
宋柳杨在那边一言不发。虞世秋一脸茫然,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师兄好像生气了。他左思右想也不明所以。他关切地问候:“师兄,你怎么了?身体不适还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宋柳杨道:“我没什么,只是你问的话题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而且我在研习道教经典和夫子讲的《孙子兵法》。”
虞世秋道:“哎呦,师兄不要总学知识了啊,看你板着一张脸,明明已经累了,快些放下书本,轻松一下。”
说着打开一页书,说道:“师兄,我有个问题不懂,想要请教你一下?”
师兄好像还不是很开心道:“说了,再这里不要叫我师兄,师出同门更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诟病。”
虞世秋道:“是的,宋哥哥,我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说着打开一页书,递给了师兄。
打开一看,虞世秋不知何时,画了一幅画在里面,画风可爱又不失优雅。他画了一个师兄的可爱模样。师兄在那里埋头苦读,眉头有力的蹙着。旁边有个特别可爱的男孩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给道长扇风,另一只手在道长背上按摩。这后面的男孩子嘴角还有一颗痣,这分明就是虞世秋本秋嘛。
如此别致的道歉方式真的是虞世秋的专属。师兄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顿时又回归了平静。
于是虞世秋开始按照画中的方式操作,就是差了一把扇子。
宋柳杨皱了皱眉,说道:“请注意影响。”
虞世秋在那里小声嘀咕:“背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注意影响,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宋柳杨道:“你说什么?能大声点吗?”
虞世秋道:“没有,我只是嗓子不舒服,试试声音。”
虞世秋又翻看开一页书,装作要向师兄请教的样子。打开来一个男子胖墩墩的,满脸横肉,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在那里双手叉腰,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一,再翻一页一个长相清俊的男子提着鞭子,刚才那个胖男子衣服裤子都被扒了,在那里跪地求饶,身上满是鞭痕。
师兄看到此页内容脸都气绿了,拿起这页纸,三下两下就撕得碎屑满地。
虞世秋一脸茫然,他真的很少看见师兄动怒,其实他有点想要恶作剧一下,看看师兄会怎样,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嗔怒。还是走为上策,他说:“宋哥哥,你好好研究经典,我突然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宋柳杨头也不抬,一句话没说,任由他走。一双眼睛的余光却随着他离开的方向而去。
其实宋柳杨知道滢月一来,虞世秋的心思就全然方放到她身上了,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就会少了。他孤独的日子过久了,好不容易拥有了虞世秋带给他的欢乐,他不想再一次失去。
可转念又想自己不能太自私了,快乐要与人分享,虞世秋那样一个开朗乐观的人,应该带给更多的人快乐、温暖和感动。而不是被局限在很小的圈子里。
滢月走一路买一路,谨遵父亲的旨意也代表对大唐皇帝的尊重。她见什么都觉得好,其实她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她想虞世秋在军中定是缺衣少食,条件简陋,此次还不知能否一见,他日相见实属不易。要多为他准备一些东西,还有她也很惦念天涯那个弟弟。
终于,滢月在长安城里一家安全系数高的旅舍住了下来,由于天色稍晚,她打算第二日再去看望虞世秋。觐见大唐皇帝如何讲究礼数,她想听听虞世秋等人的高见
虞世秋平时训练都是有固定时间的,结束训练后他就可以安然的回到居所,但是却不能随意出入。因为得知滢月要来他早就和上面打好了招呼,因为也没有耽误正常的训练,利用休息时间办事,得到了上级的批准。
来到滢月的居所已经是午时了。今日的虞世秋真的是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桔色搭配灰色的服饰,尽显他活泼伶俐的气质,显得有几分高贵,从里到外脱胎换骨一般。头上特意选择滢月给她亲手制作的那枚黑色玛瑙的发冠,不过他还独具匠心的改良了一下,加了一只自己雕刻的活灵活现的小鸟。这样一来,显得亲近平和了不少。
身上背了那把破殇剑,倒是显得与这套衣服有点不搭,不过这官宦子弟会舞刀弄剑也不稀奇,唐朝民风开放,连女子都能在朝为官,何况男子文武双全更是稀世良才。
滢月见到虞世秋眼前一亮,这是麻雀变凤凰了吗?确定不是流落民间的皇子吗?不过虞世秋确实黑了,也瘦了不少。滢月上前一下子抱住虞世秋,他太高了,滢月踮起脚尖用手捧住了他的脸道:“你还好吗?是不是受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