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也不巧,祭祀遇上野骨塬的大魔头,本是难事,而在混乱不堪且难以控制的局面下,杀人灭口却是难得的良机。就连那离祭台不远的执礼老人,此刻也抛去自身职务,在混乱的人群中苟且偷生去了。
而浅落的那颗鲜血淋淋的心脏也在混乱之前被掏出,若想要其魂飞魄散,只需将心脏用银网禁锢,施以真火,再加以泯灭之术便可。
这样一来,不仅能斩草除根,还立了一桩大功,届时,彼岸一族声望也定能有所提高。
“真乃天助我也!”
浅翎借用百树之藤蔓,结成巨大的藤条之道,一路飞踏。
祭台五百载才用一次,因距离地面太高,根本无法清理,执礼老人也从不踏上那祭台半步,从来都只在空中。并非是灵力低微,而是祭台太过可怖,光是满地的血痕与枯骨,就让人毛骨悚然,甚至恶心犯呕。
浅翎犹豫了片刻,终是登上了血痕累累的祭台。
原本,仅仅一个祭台便已足够让人受得了,却不料,当她靠近自己的阿妹时,竟没忍住,直接给吐了一地。
浅落合着眼,那早已干涸的血泪,成行的发紫,原本细密轻盈的睫毛上此时已凝成了厚厚的血块,紫的发黑。斑斑的血痕掩盖了她原本的花容月貌,连唇齿与白衣,都已全然不见原来的颜色。
她痛苦地皱着眉,青丝已被汗水与鲜血浸湿,像细细的手绳一般毫无章法的搭在衣肩。她吃力的睁开眼,入眼便猩红一片,不久便又因精力透支阖眼了,而血泪就如同溪水般淌过,从干涸的血痕中间滚下,滚过颈脖,滚至干涸,又成了可怖的血痕。
她不断的咳,想要说什么却哑着吼什么声音也发不出,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再也未睁开过。
她唇齿间似凝非凝的鲜血,藕丝一般的血静缓缓的落下。
浅翎不忍直视,背过身,双手轻抚自己的胸口,在一阵自我调节后,一对眸子明显暗淡了许多。
她不算狠心,却也敌不过自己的良心。
“分明,是该让你魂飞魄散的......”
浅翎果断伸手,夺走了竹台之上那血淋淋的心脏。
“罢了,就此夺走这颗心,你也活不了。这也是,吾对阿妹你仅存的善良了。”
说罢,纵身跃下祭台,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那个被称作的大魔头的男子正坐在树枝上,轻轻玩弄着手中的骷髅面具。
他亲眼看见浅翎夺走那刻心,再销声匿迹。
“阿晋,你说,是救,还是不救呢?”男子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勾起嘴角。
“你说好,那便好。”
随即幻身到浅落跟前,二话不说,便连带着她一同消失了。
“我救你,不过是因你与她,有几分相似罢了。”
那年的祭祀之礼,成了整个花灵界最令人失望的祭祀之礼。
众人皆以为祭祀终究完成,彼岸一族再无曼陀罗华浅翎,只有爱穿白衣的浅落宫主。
三百年后,白衣浅落嫁入合欢族,封为鹤子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