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是有想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的,但是捕猎这事儿,有些东西还得通过实战来知晓,我让憨憨先歇一会儿,这回我上阵试试,看这东西到底几分真本事。
我不紧不慢的向那细长黑影爬过去,那东西十分警觉,在进入我的攻击范围之前,它就猛地游开了,我迟疑了一下,继续向它的所在位置靠近,但结果与之前一样,它总能在进入我的攻击范围之前就抽身离开。真是麻烦呢,这东西太警觉了,就凭我一个,要想抓它得耗费不少精力。除非嘛,找一个帮手……我停了一会儿,十分不情愿的看向憨憨:“哼,真没办法,还得你这小崽子来和我合作了。你且呆在那边,一会儿看我的指示行事,咱俩应该就能逮住它了。”
“不是说各凭本事吗?这就认怂了?”这家伙不放弃任何一个嘲讽我的机会。
“哼,我当然有本事吃下它,但那样你不就没得吃了吗?好歹我们还是同族呢,我不得宽宏大量一点,为你考虑考虑啊?你这小崽子还不领情?行了,那我这就拿下它,你什么也不用想了,今晚就饿着吧。”虽然我有把握拿下这东西,不过那样太麻烦,还容易在我将其打到半残的时候被小家伙捡便宜,如果能省时省力,再找个理由约束憨憨一番,那样是最好的。
小家伙还是太小了,果然是憨憨,我这一阵虚张声势,他果断信了,老老实实的在那休养生息,还不忘叮嘱我:“皮皮大哥,那你可别忘了我那一份儿啊。”
我说行,到时候会给他留一小段。他随即不再言语,而我则是开始回想刚才的几次交锋,这回的猎物速度很快,又很有耐力,不过,刚才的速度是它的极限吗?如果是那般速度,我的最快反应或许可以跟得上。
我想了想,便在水池中央驻足,现在它虽然不在我的攻击范围内,但是,它的一举一动以及所有可能藏身处都一目了然。我示意憨憨对猎物进攻,他可算是放下了小脾气,不过他也知道我的意思,只需要他进行驱逐就可以了,所以也就没有使出全力,只是向那个方向靠近,利用猎物的警觉将它逼入圈套。猎物如我所想的进行了高速闪避,但我却未能料中它接下来的行动。在我的设想里,至少我在中央坐镇,那东西出于谨慎应该会有所顾忌,尽可能不向我附近靠拢,所以我的注意力都在一左一右,时刻紧绷着身体,凝聚着力量,随时可以将其截杀。但那东西寻得了我计划中的纰漏,它直冲我而来,那一瞬间的速度极快,超过了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速度,这让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当我反应过来时,它已经离我很近了,这时,我才开始扑杀,但为时已晚,它躲到了我的攻击死角,我的肚子下面。这家伙,还真行,能找到这么个地方来躲避,这一点,还是挺让我这个捕食者佩服的。但是,一联想到捕食者的身份,我就想到居然被一个猎物给戏耍了,心里一阵恼火,随即后退几步,那家伙很聪明,和我保持着相对静止,贴在我的身体下面跟着游动。不得已,我紧忙划动几下,将自己浮起来,这家伙由于其紧贴水底的特性而与我分离,我的前爪快速的划动几下,将自己的身体调转过来,对着那东西的位置。不过,我的动作虽然快,但对于鱼来说,还是太笨拙了,在我转身的功夫,那东西已然游到了另一侧。这一番折腾,它除了位置变换了一下,连个鳞片都没蹭掉。
在我身后的憨憨立刻幸灾乐祸,笑出了声:“哈哈,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这不也是被这东西给耍得团团转?”
我转过身,少有的没有立刻反驳他,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哼,那是我不了解它,现在,它无路可逃了。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让我来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高手。”我靠近憨憨,和他耳语几句,然后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又回到了水池中央,待在了原来失利的那个位置上。
憨憨显得有些迟疑:“你这可是在赌运气……”
“你就做好你的事吧,剩下的交给我。”我还是信心十足,之前不清楚那东西的底细,现在经过了几轮试探,已经是知己知彼,而执行的计划又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哪还有输的理由?
憨憨向那东西游过去,那东西估计也没多想,将身子朝向我的方向,我暗道,又是一样的做法吗?还是故意晃我一下呢?在我思索的功夫,它动了,它还是将自己弹了出去,不过这一次,它的动作有些分别,不是向下潜,而是身体与水面平行的时候使出了巨大的力量,沿着水面激射出去。我并不理会它,只是象征性地阻挡了一下,任由它从我的身边划过。
我在脑中演算了一下,按照它从我身边划过的感觉来看,如果我有所准备,是有一定几率将其截杀的,它既然是从我的身边过去,一定不敢速度太慢,大概率是最高速度逃脱,毕竟它这种谨慎小心的特性,肯定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有最强本事不用却为了皮一下而冒生命危险,别看我叫皮皮,这事儿换我我也做不出来。对我们而言,生存,高于一切。
我仰头叫唤一声,短促而有力,示意憨憨继续追击,憨憨得令,再度游出,那东西见憨憨又向它靠过去,又开始了蓄力。而我做的很简单,就是让自己的前爪虚浮起来,后爪蹬地,身体斜立而起,挡住了水面上的逃脱路线,当然即便如此,它还是有机会从我身旁过去的,不过那要冒着和我近身的危险,容易被我伤到。要想逃脱,又不被我伤到,它只能选择从我身体下面过去了。不过嘛,这回我虽然立了起来,但我还是蓄力瞄向水底的,我用余光瞄着我的斜下方,眼睛盯着猎物,只要它一有动向,我立刻对预定位置动嘴,不然等我的目光完全跟上了它的动作,只怕就晚了。这次捕猎,必须把自身对水流的感知提到最高,换句话说,凭感觉。
憨憨又踏出了一步,下一瞬,猎物在我眼中只剩下一个残影,我用尽力气咬向我预计好的截杀位置,速度之快,以至于我咬住了那东西后,还狠狠地撞在了水底。我不顾那一下的疼痛,死死咬住它。看来它的速度是真的很快,尽管我已经用上了最快的反应,咬住的还只是它的身体后半段接近尾鳍的部分,原本以为,就算咬不到头,至少能咬住前半段的。现在看来,它的动作还真的是挺快的,不过,无论是被我咬住的哪里,这东西都该遭殃了。我举起右爪配合嘴部动作将它控制住,不然光靠咬合,还是有点吃力的,这家伙身体弹性很高,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让它借力弹开挣脱。而我的左爪则毫不留情的撕扯它的尾鳍,把刚才撞伤的帐全算在了它那可怜的尾鳍上。这时,我才能好好看看它的具体样子,这家伙主要靠身体的弹力来进行游动以及各种快速动作,它的尾鳍与常见一点的鱼类相比就要短小一些,毕竟,它的尾鳍几乎就只有控制方向和保持平衡的作用,要一副大尾鳍反而不利于它的快速行动。接下来就要说口感了,这家伙,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口感嘛,还不错,很有弹性呢,还有它那一身黏液,正好填补了一些味道上的不足。我将它的尾鳍差不多都撕碎了,这才松开嘴,准备换个部位咬,这么大一条,整吞不太方便,还是撕开之后分段吃掉吧。
我想着它的味道,有些走了神,就这一会儿功夫,被它给挣脱了出去。但见,这家伙拖着残缺不全的尾鳍在水中翻滚,歪歪扭扭的游动着,身体大力的扭动,却只能前进一点点距离,它挣扎着向着远离我的方向拼命游去,曲曲折折的行进轨迹被它自己的血勾勒出来,血线谱写的是生命的最终章。我冷笑着看着它顽强的挣扎:“这就是弱肉强食,承蒙主人的厚爱,你生来就是要被我吃掉的。”我咬住它的身体中段,右爪几经试探便勾住它的鳃,用力一扯,便将它的头连同鳃附近的部分身体整个撕扯了下来。我松开嘴,准备找个合适的角度进餐,却见这家伙真是顽强,一分为二的身体还在疯狂的扭动,比它还活着的时候更加猛烈。它的血散入了水中,在水中弥漫开来,最终消于无形,就如同它的生命一般。我毫不客气的咬住尾鳍那段身体,将这一大段整个吞下,随即也不需要我示意,憨憨很自觉的将那段短了一截的头部部分吃掉,由于那段对于小憨憨来说还是太大了一点,他只能用他的小爪子将那一小段又是一阵撕扯,方才吞咽下去。
主人见我们进餐完成,便伸手将我们睡觉的石头放了回来。我和憨憨爬上石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四爪一伸,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