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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自从华华吃过了那些黑家伙后,就以为主人每天都会给他加餐,因此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地浮到水面上望着主人的身影。只可惜,主人似乎完全忘了这码事儿,给华华加餐好像也就是一时间心血来潮,单纯想给自己增加点乐趣似的。华华在水面无助的漂了两天,这两天他对待普通食物可谓是不屑一顾,送到嘴边了也不见他吃一口,主人似乎也没太在意这边的事情。可怜华华给自己饿了两天后,又只得无奈的吃起普通伙食来。

我们不希望看到华华一脸失落的样子,便想着要安慰华华,因此我们轮番找他玩耍。华华终归是华华,和皮皮的心大程度有一拼,有谁一找他,立马就撒欢了。我们也很高兴,他没有把这点事儿特别当回事儿。我们都有意不提及那天的事情,省得华华总是有点小闹心。偏偏擎这家伙,对那些所谓的美食很感兴趣,华华闲暇的时候,他就会凑过去问东问西的。每次他问的时候,华华会一脸兴奋的讲解,然后一脸惋惜的回忆,最后无精打采的游开。为此,我还特意找过擎,劝他不要一再提及华华所遗憾的事,这小活宝经常被你弄得闷闷不乐的。擎却是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他会敷衍两句,然后继续去关心他所惦记的美食。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浅显的事也看不懂吗?”我可真是不理解,他何必如此,现在的擎怎么就像一个傻乎乎的吃货一样,脑子里什么也不想。

无奈之中,我还是只有拜托和华华关系最好的曲奇多去配华华玩玩,别总给擎机会骚扰华华。一来二去,曲奇也显得有些烦躁了,有时会向我抱怨说:“我们应该抽空把擎给处理了,而不是由着他乱来!”

看着曲奇烦心,我心里也有些着急,这擎到底怎么回事?

不多时,我再次找到了擎,想和他谈谈:“擎,你别总去骚扰华华了。最近你可是有些惹鱼烦了。曲奇都差点要收拾你了。”

擎无所谓的笑了笑:“收拾我?我可好久没打架了,有点生疏呢。尽管来呗!”

我脸色一整,对他说道:“擎,针对于你这种态度,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破坏这片水域的和谐?”

“怎么?连我们的和平使者,大白,你也要挑起战争吗?”擎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向我挑衅,阴阳怪气地道,“当初,你不是说,我们可以是伙伴吗?伙伴的错误,你得容忍啊。”说完,擎扇扇尾鳍,转身离去。

我大概知道擎的意思了,他当初的妥协,不过是缓兵之计,他始终视我为敌,未曾把我当过伙伴。在他看来,他或许只是在忍辱负重罢了。我不禁感慨,当初只会借助武力的擎,如今开始用上智谋了,虽然算不上什么诡计,但他终究是学聪明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曲奇,曲奇没想多久,直接回复我:“这有什么?你直接约战不就行?反正他也打不过你。”

我想了想,道:“不妥吧,我们的水域终于和平了这么久,我不想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况且,上次应该算是平局吧。这回他肯定又积累了不少怨气,打起来必定是两败俱伤。想来势必会伤了和气。”

“大白,你不应该太善良。”曲奇对我说道,“擎是性格所致。更何况你忘了上次吗?他是先偷袭,再宣战的。你指望他讲究公平吗?我看呀,他的脑子里只有胜负。”

“算了,我估计也劝不动你。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曲奇冲着我笑了笑,又用头轻轻顶了我一下以示善意。我看了看他,他望了望我,我俩相视一笑,都读出了对方的心声:这才是伙伴啊。

接下来的几天,曲奇也是耐着性子,拽着华华玩耍,有时候华华甚至也会有点小情绪,和曲奇吵闹起来。他俩有一次差点升级为斗殴,好在被我及时制止住了。这个时候,我才慢慢明白过来,擎原来是这个想法,他知道我们互相惦记着,所以他一再骚扰华华,其一是为了让曲奇和我分心,其二是利用华华的孩子气性格在我们之间制造矛盾,分散我们的力量。

奈何我和曲奇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华华,终究还是个孩子,若是换了见多识广的皮皮在这儿,只怕现在擎都被打的奄奄一息了。华华可不是,他虽然和皮皮一样话痨、嚣张、有本事,但本质上,他不如皮皮那样精明,能把一些事情看的透彻。

如果我是擎,那这会儿,我就应该在策反影子了。毕竟我和曲奇的注意力再怎么分散都几乎是最大化了,再从我们这儿搞小动作估计也没什么显著效果了,还不如拉拢一个成员,这样他再度向我挑战的时候,胜算便会增加不少。

念及此处,我便想让曲奇试着感应一下,影子现在隐匿在什么地方。只可惜,我一回头,才发现曲奇和华华正纠缠不清,看他俩那样,似乎都有点动了肝火的意思,我劝了两句,但闻曲奇一句:“没事,我就教训一下他,小样儿。”便知,他俩得耗上一会儿了。

我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想找找影子,却不料遇上了擎。

这家伙冲我咧嘴一笑:“你在找影子吧?我找半天了,他可够能藏的。”说完他也不理我,径直游开。我倒也没工夫和他浪费时间,继续寻找影子的踪迹。

我刚游出没多远,便感受到身侧有一股水流在靠近。又是偷袭!不用想都知道就是擎!我当机立断,尾鳍猛然一扇,向前突进,躲开了擎的冲锋。擎和我堪堪错过,他缓了缓,转过身来:“大白,你反应倒挺快的。”我盯着他,道:“你还是想和我打一架咯?”擎摇了摇头,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嘲讽道:“不打也行,你尊我为王。我可以放过你。”我见他执意要打,倒也不惧他:“既然如此,来吧,这回是真正公平的对决了。”擎这回倒是没有玩以前的那种话说一半搞突袭的小把戏,我们彼此对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的不是斗志昂扬,而是一种狂热怒火,他这一次,似乎打算将我彻底清除。

我们要想决出胜负,必然得正面对决,在这一点上,谁也没法耍花招。我们的动作几乎一致,以近乎相同的速度对撞。这一击,我是留了余力的,所以在对撞过后,很快缓了过来,向擎的方向疾速游去,同时,我的双鳍也用上了力量,随时准备展开,予擎重创。擎在被我划了一记之后,清醒过来,猛然间一个甩尾,扇在了我的头上。这一下,可把我扇的有些懵。擎可算是找到了机会,穷追猛打,连续突进,一连撞了我三下。待我终于彻底清醒时,第四下突进也到了,我连忙向旁边闪开,擎从我原来的位置冲了过去,险些碰壁。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回过头来,死死盯着我。我不甘示弱,深呼吸三下,蓄力冲锋!他从来不会躲避我的攻击,即便能躲,他也会选择正面硬刚。我和他再度撞在一起,这一下,我不遗余力,狠狠地磕在了他的头上,当然我也受到了力量的反震,一时间呼吸一滞,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吃力地转过头,但见擎受伤也不轻,不过他的伤多集中在躯体上,虽然一举一动必然牵动伤口,但那即便疼痛,忍一忍,还是可以正常行进的。我的左鳍曾受过重伤,这一阵厮杀,令我旧伤复发,一时之间,竟连保持平衡都有些困难。不多时,擎缓过来一口气,估计他也是忍着伤痛,缓缓向我游来。我虽然左鳍有伤,但尾鳍无损,关键时刻,即便控制不了方向,我也可以给他来个出其不意,送他一个突进吓吓他。

擎游到了我的斜上方,缓缓停住,他开口道:“大白…你也不过如此。作为对手,你倒是……挺不错的。”我听他说话也是勉勉强强、断断续续的,便知他虽然还能行进,但应该是被我撞出了内伤,他已经缓了一段时间,还有这般呼吸不畅的感觉,应该是被我撞的不轻。见我不回复,擎大笑两声,随即深吸一口气,又喘了两下,这才道:“不过,你……很危险,我不可能…会留着你了。”我见他如此,当即全身绷紧,用力将自己弹出去,擎大概是没想到我还能反击,愣在了原地,硬生生挨了我一下猛攻。这一下,耗尽了我几乎全部的力气。突进的势头止住后,我软绵绵的趴在水底,但目光依然坚定地看着擎被撞开的方向。我看见擎的双眼中仿佛燃烧着狂怒的火焰,虽然他语气勉强,虽然断断续续,但他还是吼了出来:“逆贼…你还敢伤我?我…今天就…撕碎你……”

擎伤得很重,但他还能行进,他每游出一小段距离,就要在原地歇上一会儿,喘上几口气,才能继续往前。而我,已然丧失了移动能力,我剩下的,就是依旧波澜不惊、坚定不移的目光了。我不畏缩,擎向我靠拢,我便死死盯着他。或许,我会一直盯到我死吧?

在离我不远处,擎停了下来,看着我的目光,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你也不用抱有什么幻想了。曲奇被华华缠住了;以前影子还跟着我混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合群,所以群体什么的,对他而言不重要,尽管他现在可能是比我厉害,但我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他是不会管我的。换句话说,你死定了。”我听了他的一番话,笑了笑,说:“你根本不知道伙伴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影子…他或许以前是那样,但当我们都把彼此当做伙伴的时候,他就…已经改变了。我相信伙伴,也相信他。”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此言一出,擎吓得马上退出一段距离,转头一看,他的身旁多了一个身影,不是影子,还会是谁?

我见影子赶到,紧张的精神终于渐渐放松,虽然擎想要杀我,但我终究狠不下那个心去杀他,于是叮嘱影子:“他也受伤了,别再难为他了。”

影子回道:“放心,我不会落井下石的。”

“那就好,”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又说道:“谢谢你,影子…你怎么每次…都出现的这么及时啊……”

“其实,我这次来晚了,”影子看向我身后的方向,“之前给他们劝架去了,呵,两个不让鱼省心的家伙。”

我没有力气转身回首,但我知道,是曲奇和华华来了。华华在我的眼前翻了几个滚,似乎是在卖萌;曲奇则要冲上去了结了擎,我右鳍微微探出,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难为擎。曲奇叹了口气,退回到我身后。

我明白,有些鱼的性格导致,我们永远做不了彼此信任的伙伴。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共处。这一风波结束后,我们和擎的伙伴关系彻底断裂了。擎对此满不在乎,我也不觉得可惜,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伙伴了。我对他,残留的情感,恐怕仅有厌恶与鄙视了吧。

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我们四个倒也欢乐,本来平时与擎的互动就不多。而我也终于醒悟,或许,让他成为我们的伙伴,才是在难为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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