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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盘荒

没有月晓灵出现的这五天,洛殇宗内也都相安无事。貌似月晓灵总是那个惹事的家伙。洛青云也和各位长老商量了盘荒洞要出天地灵宝的事,小比的前十自然是要去的。两代弟子中还都挑选了五六人,着重培养。

本来洛青云打算带队,但洛涯执意要让洛青云留守宗内。两位洪浮境强者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洛涯以月晓灵不好管教为由去带队。

浩大的中界,以雍洲的资源最为贫乏。倒也不是说数目少,毕竟地带落后,大量资源无人使用,到后来大多被野兽给夺了去。所以雍洲一带凶异之兽奇多,而灵修水平却偏低。但雍洲几乎年年都会蕴出天地灵宝,这一点俾众周知。每当灵宝将出,附近的宗门实力必然要全力争夺。这次的灵宝将诞生在盘荒洞,几日前就有灵光大放。各处的探子斥候都夜以继日地收集情报,做足了准备。这一下,就有十二个宗门来争夺,那些小势力和独游者还未记在内,已有两百来人。

盘荒洞在洛殇宗以北一百三十里,再往西二十里,地处三山交汇处,游气丰富。几千年来有不少凶异兽争抢此地,由此毁坏了地基,塌陷形成盘荒洞。后来这里有隐士居住,留下了不少珍宝供世人探寻。

月晓灵得知这个消息时,宗内入选了的弟子已经开始整理行装了。月晓灵听洛涯讲了大半天后,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带上日尧。

“神仙,那里很危险的,我就不用去了吧?”日尧哆嗦着问。

“不行,你不去我怎么吃鱼?再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于是日尧背着一个比自己还大两倍的包裹上了路。在旁人看来这也许是一种压迫,可日尧自己清楚,总不能去背神仙手中拿的巨剑吧?

“神仙,那里很危险的,我就还是不去了吧?”日尧哆嗦着问道

“不行,你不去我怎么吃到鱼?再说,有我在,你怕什么?难道你有了二心?”

于是日尧背着一个比自己还大两倍的包裹上路。在旁人看来这也许是一种压迫,可日尧自己心里清楚,总不能去背神仙手里拿着的巨剑吧?

度过无聊的徒有凝气的几天后,洛殇宗的精英弟子在洛涯和十位护法的带领下出发了。送行仪式上,两只赤鸾格外显眼。其中一只看见月晓灵就颤抖了一下,应该是有着不好的印象,或许就是莱青城墙外见到的那只。

其他弟子包括许秋平、洛雁都上了赤鸾的背。月晓灵在这高大的猛禽面前,却说了一句:“我不想上去。”

洛涯也颇感无奈:“月儿,这一百三十里的路,走着去可要花不少时候。”

日尧也在旁边赶紧点点头赞成:“是啊是啊,一百多里,会累死我的。”

月晓灵左手食指指着那赤鸾,不满地说:“这鸟根本背不动我,我才不上去。”

全场寂静了好一会儿,洛涯悠悠的说:“这也确是事实。月儿,你过来,我教你轻燕功。将来总不能时刻都走路,地都会被你踩坏的。”

月晓灵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毕竟学了这个对以后也有好处,就勉强让这老头子教一教吧。月晓灵按着洛涯说的去做,不出三分钟就已经熟练掌握。

收气入腹,身轻如燕。轻燕功虽不是灵术,但对于灵修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好笑的是,月晓灵一爬上鸟背,那只赤鸾上的弟子们纷纷跳下,乘上另一只。在八九辈弟子中,无人不知月晓灵的大名。十位护法也表现得十分恭敬。这可是杀了邓冬的人,连踏灵第二都可以屠戮。

只有洛涯和月晓灵靠得很近,当然,还有暂时卸下包袱的日尧。月晓灵天生就散发着一种霸道的气场,一般人都不敢亲近。也只有许秋平这样的愣头青才会在那时候妄想挑战月晓灵。

赤鸾高鸣一声,盘旋上升至百米高的空中。洛殇宗渐渐小了,可以看见全貌。下面还有不少弟子在抬头仰望,惊奇又羡慕。能有机会去拜访天地间的至宝,无疑是令人心动的。纵使会有巨大的风险,变强的欲望还是迫使人们冒险。

赤鸾飞到了厚而密的云层中,隐蔽身形。今日天气阴凉,不至于在太阳的烘烤下汗流浃背。月晓灵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天上的游气不少,可不能浪费了。反正只有一些山水景色,月晓灵早就看腻烦了。其余弟子则在兴高采烈地聊天,谈论一些志向之类的话。

月晓灵被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正准备去呵斥几声。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那人也恰好在打量月晓灵,见月晓灵目光转了过来,急忙收了眼神,用斗篷遮脸。

是洛雁这个手下败将!看来长老洛茗暗中操作了一番。这种水平居然也好意思去寻找天地灵宝,月晓灵心里蔑笑了几分,忘记刚才要做什么了。

半个时辰未至,赤鸾已驮着众人到了盘荒洞所处的扬山、三神山、巨牙川交汇处。原来路上皆是山岭,偶尔能见到一些村庄集市从脚下飘过。本来也只有一些平常的草坡山,几条不大的溪流。但到了盘荒洞上方,三座大山绵延出一条条山脊,共同指向中央那黑黢黢的深坑,仿佛那里是通往地狱的路口。这一带生长着的也是各种异常庞大的参天大树,无论珍稀,通通有百丈高!几股清泉令见识短浅的弟子几近惊掉下巴,竟然是从洞穴里往外流出,再攀附在山脊上,最高处也有十丈许。

一只白毛魔猿倏然从洞里跃起,吓得众人不轻。这至少五丈高的魔物手里掐着一条蚺蛇,似乎要将其扯断。蚺蛇也有常人腰粗细,但在魔猿粗壮了有三四倍的强壮前肢面前仍显瘦小可怜。

赤鸾猛一振翼,掀出狂风遏住魔猿腾跃之势,再转变方向往盘荒洞边缘落去。

洛涯一挥手,密林一隅草木倒伏,深深嵌入土里。赤鸾降下,弓下身让众人落地。洛涯谨慎探索了一番,确认没有极其危险之物后,才让弟子们行动。洛雁则与人群保持了一定距离,许是没脸见人。

一触地,月晓灵便发现了盘荒洞的奇特之处。浓郁的游气使所有物体都轻了四分。红褐色的土壤软而韧,宛如棉絮。地上的爬虫都生得尤其硕大,一人长的蜈蚣随处可见。有时还冒出两条和家犬一般大的蝎子,毒钩上渗着骇人的血色。远处的齐屋高的草丛中似有几双眼睛,但十分难察觉。

启轻了不少,月晓灵一下觉得力气收不回了,反而非常不适应。

“诸位弟子,此次来盘荒洞寻天地灵宝,是我宗早在前月就在计划的事。虽然我们洛殇宗在附近没有敌手,仍不可掉以轻心。你们切不可走散,这地方不比宗内,遍地异兽。在我三十步之内,自行在洞中寻宝。”说罢,洛涯示意众人随其进洞。两只赤鸾则守在洞口,提防不测。

所有弟子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纷纷朝洞里打探几番。说来也奇怪,盘荒洞在外面看起来黑得不见底,下面却亮堂得很。原来那地面上的游气太过充盈,甚至发出了月光一般的银辉。而且这洞形状古怪,好似蚁穴。洞中的石柱上还盘着一条条龙藤,果然不枉盘龙之名。要知道这龙藤仅伴龙而生,所以这洞里必定有龙的痕迹存在。

月晓灵压根没听见洛涯说话,自己一个人找了条路走了。扶青说过在清泉底下有一部灵术,自然是要去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捞上别的什么好东西。

这条路确实幽深,灰白的岩壁凹凸不平,显然为天地所作。但每行几步,月晓灵就会发现头顶的岩壁上刻着一条游龙的形状,由小到大,许是描绘龙的一生。

洛涯尝试呼唤月晓灵,但这盘荒洞似乎有着几堵气墙,声音硬是传不出多远。洛涯虽能察觉到月晓灵的位置,但也不能放下手头的其他弟子,左右为难。

“不好!”洛涯惊呼一声,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而危险的气息。

月晓灵一直顺着龙纹走,这小径也渐渐开阔了起来。往正前方一看,一口清泉如明镜一般从底下喷出。水流不大,但源源不断,非常稳定。

这大概就是扶青说的地方了!月晓灵兴奋一阵,急忙向泉水靠去。

“呵呵哈哈——”一阵怪笑从泉水中传出。接着,一个龙形从泉水里向上突起,再变为人首龙身的形状。此着一身青鳞,身材中等。一件深蓝色罗纱裤盖住下身。再看其面貌,气宇不凡,碧眼炯炯有神,嘴中两颗虎牙显得豪气万丈。

月晓灵赶忙将启横举。对方实力未知,但绝非常物。

“小嫚子,你可算来了,知道我是谁么?”对方嘴角轻扬,一脸和善,但就是声音尖细很让人恶心。

不认识。月晓灵一眼看穿对方的品性,肯定不是善茬。这家伙貌似早就在等着自己了,但月晓灵从未见过它。只怕,又是一个找上来的仇家。

见月晓灵没有回应,来者无奈地低了低头,又说:“你见过岑凌吧?”

岑凌,水廉池族主。莫非……这怪物是来为岑凌讨回公道的?月晓灵持剑的右手悄悄蓄力,准备先发制人。

“我是水廉池的神仙——潘翊!”来者字正腔圆地说道,一脸自豪。

色蛟潘翊!月晓灵听说过这个名字。宗里的一些女弟子谈起过这个神仙,都是一副害怕惊恐之状。它本是龙之血脉,生而成蛟,天赋盖世。潘翊千年前便可渡劫成龙,然而因为贪恋女色而被惩戒为恶蛟。如今混了个神仙当当,本也算快活自在。只是,岑凌已死于扶青之手,水廉池势必大乱。潘翊此时不去管理成一锅粥的水廉池,反而出现在这里,难免令人生疑。潘翊好色是远近闻名的,水廉池的女性几乎都被它折磨过。难不成它想换换口味来这碰碰运气?

不得不说,各类兽物都有自己本族的血脉,并且只有在兽形才可完全显现。而兽拟化为人,将获得更强的感知能力以及学习能力。

潘翊化为人形,八成是为了享受肉体之欢。

潘翊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道:“听岑凌说你这小嫚子长相不赖,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就让我来陪你消遣一阵如何?叔叔绝对会让你舒服的。”

潘翊最近迷上了小女孩,可谓恶劣行径愈加深重。

启在潘翊话说完的那一刻便向其扫去。宽大的剑身在游气照射下泛起彩色光芒。月晓灵清楚这个潘翊实力强大,至少能与洛涯一战。对付洛涯老头,月晓灵都自问不能,更不提这个潘翊了。曾听洛涯说过,洛殇宗的神仙比他强大十倍不止。这个潘翊的实力说不定要与洛殇宗的神仙持平。

潘翊冷笑了一声:“我可不喜欢不听话的小朋友。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叔叔的厉害!”说罢,一手撩起清泉之水,再舞成龙形,往月晓灵下怀攻击。

不是灵术,却仍有极强的力道!王禁只抵消了那水龙力量的十分之一。月晓灵持剑才前冲了三四步,水龙就已经扑面而来。

启抵开急流,但瞬间就被冲退。剑身重重地打在月晓灵身上,几近要将月晓灵本名宝甲打碎!余劲依然推着月晓灵滑移了六步远。

气血翻涌,月晓灵一下身形不稳,难以招架。潘翊穷追不舍,一下拉住月晓灵的腿,将之横摔在岩壁之上。这一下,纵使盘荒洞游气丰富,岩石也相应坚韧,但潘翊的蛮力硬是在墙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坑。

月晓灵吐出一小口血,勉强支撑了住。启斜劈来喝退潘翊的右臂。实力差距悬殊,而且月晓灵并没有像对付邓冬一样有克制潘翊的灵术,便根本对其无可奈何。

潘翊霸道的肉身强度完全忽视了王禁的抵抗和反身制裁的冲击。不过它也知晓启的厉害,也不敢掉以轻心。方才一击轻创月晓灵已经让它觉得不可思议。倘若换作其他任一位凝血境的灵修,这一摔足以将其砸成血泥。而月晓灵仅仅吐了一小口血,绝不是一般的弱小灵修。

“神仙!”不远处传来了日尧的声音。心惊胆战地下了赤鸾背上后,日尧还在听洛涯讲话,没多久便发现月晓灵消失了,赶紧四下寻找。

只是,他一个普通人,来到这状况中只能徒给月晓灵添乱。

潘翊一惊,本以为来了什么厉害的人物,结果,就一个毛头小子?

懒得说话浪费时间,潘翊跃起,在空中横踢一条一人粗的石柱。石柱顿时碎成几块,如箭般飞向日尧。虽说日尧体力好,运动能力不错,可以凡人的速度没有任何可能躲开这极快的碎石。

月晓灵见状,连忙抽身奔去,在碎石击中日尧前的一刻丢出启,硬是替日尧拦下了这一群飞石。碎石的重量远远不及启,纷纷斜弹出去。启也只是一歪身子,落在不远处。

潘翊不知为何恼怒了起来,“哟,原来名花有主了。只是这男的也忒不争气,居然要让女方来保护。我今天就废了你这弱子的两条腿,再拿小嫚子去慢慢享受!”

“傻家伙,快走!”月晓灵对着吓呆了的日尧喊了一声,起身去捡启。

潘翊在月晓灵迈开腿的同时就抢着袭来,先是一脚踢开启,再伸出左手捏住月晓灵的小脸蛋,将之举了起来。

“啧啧啧,还真是嫩呢!不知道身上是不是都和这脸蛋一样……哦呵呵!”

可恶!月晓灵生平第一次受此大辱,右臂蓄力向潘翊胸口攻击。没有启,白月芒也使不出来,那便只好用强力的那一招。

虎啸裂阳击!

在盘荒相当浓厚的游气中,三昧寅虎的虚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实。可吞下一人的大口吼出无尽的威势,夹带着纯净的三昧真火涌向潘翊左胸口。

潘翊愈发感到有意思。眼下的这个小女孩分明只有十岁左右,竟然习得了天阶灵术!潘翊想要知道有关月晓灵的更多信息了。

仅仅是简单的用右臂一挡,月晓灵的攻势被完全扼制住。潘翊手上隐约有蓝色符文的亮光,将三昧真火尽数吸收!

快要力竭了,月晓灵别无他法。反身制裁与王禁在潘翊面前毫无作用,这样的越阶战斗,换做是上古的天地英杰也不可能成功。

难道要败了吗?还没来得及找到扶青所说的灵术。

潘翊抓住月晓灵打来的右手的手腕,拉到鼻子旁边闻了闻。淡淡的清香令它脸上浮现出陶醉痴迷的笑容。“哦,还真是特别。我从没见到一个女人身上有这种好闻的味道。”

那携着肮脏唾液的舌头往月晓灵的脸上舔去,准备歆享这肉宴。

“去死吧!”一块石头对准了潘翊的后脑勺丢去。虽然基本不会有效果,但还是打搅了潘翊的兴致。它松开一只手去接过石头,恼怒道:“不要命的东西,现在就让你死在你女朋友面前!”

日尧这个大笨蛋。月晓灵一边挣扎着,一边抓向旁边的岩壁。

日尧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跟这种狠角色叫板。眼下这残局是收不回了,自己恐怕得丧命于此,只希望最后神仙能获救吧,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能帮到神仙就不错了。

不甘心!月晓灵决不甘心就这样被潘翊玩弄!

启在一旁闪起红光,将这洞穴原来的一切光芒都覆盖。一柄红色光剑注入启内,竟使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行活动!月晓灵见状伸出手,希望启能够回到手中。

潘翊方才正准备弄死日尧,看见红光大放,迟疑了一会儿。而启此时已向着月晓灵飞去,局势突变。日尧则赶紧接着丢石子,企图吸引潘翊注意力。

不对,这绝不是属于月晓灵的玄力波动!潘翊神情一下凝重了起来,不再管一旁的日尧,反而要与月晓灵争夺巨剑。启在空中打了几个回旋,仍是回到了月晓灵手中。一时红光四射,照得整个盘荒洞通明,修行不高的弟子甚至睁不开眼睛。

“潘翊,你自盘荒而生,又想死在自己的襁褓地么?”

这声音是扶青!月晓灵看到了希望,即刻舞起巨剑。

潘翊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连忙撇下月晓灵不管,一拳朝洞顶轰开一个口子,准备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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