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衍慕！你别吓我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了。”
顾凉莜被泪水糊住了视线，打了急救电话之后跟着救护车一路到了医院，手扒着担架不肯放开。
“这位小姐，前面是手术区，您不能进去。”
随行的护士脸色为难，拦住了顾凉莜的去路，旁边的人立刻把奄奄一息的靳衍慕推进了手术室。
“啪。”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顾凉莜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仓皇失措把护士当成了主心骨。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们不会让他有事的对不对？”
“小姐，具体情况还要等手术以后才能知道。”
护士虽然体谅她的心情，但确实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结果。
顾凉莜听到回答，绝望得低下了头，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呜咽着哭了起来，像只绝望地小兽。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
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可恨地夺去了她的真心，对她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
怎么能？怎么能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生死未卜？
她受不了他这样，她受不了这个。
他不能这样剖开她的心。
手术室的灯光亮了很久，很久。顾凉莜沉默着坐在空荡的手术室长廊椅子上，一言不发，眼神飘忽。
“小姐。”
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脸色疲惫，“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目前的情况必须进行手术。”
“你们一定要救救他，拜托了，求求你们。”顾凉莜情绪激动，又惊又怕，眼眶通红。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医生承诺，又问:“当务之急是要给病人进行手术，越快越好，手术需要病人的家属签字，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顾凉莜一时怔住，慌乱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她是他的什么人？
她是他的家属吗？她有资格这么说吗？
“小姐。”医生见她发呆，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如果你不是他的家属，我们是没有办法给他进行手术的，这个必须要家属签字才可以...”
“妻子！”
顾凉莜听到这个，瞬间慌乱，下意识地喊了出来，“我...我是病人的妻子。”
医生有些奇怪，但情况紧急，也来不及问什么。
“那你在病危通知单上签个字吧。”
“仍然存在死亡可能。”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顾凉莜的眸子，她狠着心不去看它，一笔一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仿佛历经了一场生死大劫，签完字顾凉莜完全力竭，游魂一般。
又是几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顾凉莜迎面赶过去，靳衍慕闭着眼睛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
顾凉莜慌了神，心下猛地一颤，“医生，我...我丈夫他...”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还算成功，病人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他目前还在昏迷中，醒不醒还要看后续的恢复状况，也要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你们做家属的，可以多和他说说话，刺激一下他。”
医生说完就走了，靳衍慕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顾凉莜也陪着进去了。
看着靳衍慕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顾凉莜觉得一阵心慌，滚烫的泪水串串，掉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靳衍慕沉沉得阖着眼，嘴唇缺水发白，往日里冷硬的轮廓现也变得柔和。
顾凉莜见到这一幕，觉得心脏被谁攥紧，像拧布一样拧的生疼。
她向护士要来了酒精棉和水，小心翼翼地蘸取水点在靳衍慕唇上，男人的唇慢慢变得水润起来。
顾凉莜这才放松似地松了口气。
说来奇怪，他没事的时候，她比谁都希望离他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没有瓜葛。
可他出了事，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顾凉莜又心慌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对不起我，靳衍慕。”顾凉莜喃喃自语，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给床上的男人听，“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原谅你吗，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和女儿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收拾收拾眼泪，顾凉莜强撑着冷静，给靳衍慕翻身擦身。
靳衍慕的身材精壮，身量又高，医院统一分配的床几乎要装不下他。
顾凉莜小小的身子，要把靳衍慕翻身实在困难，艰难地把他搬动，掀开病号服，顾凉莜又要掉眼泪了。
男人的后背留着新伤旧伤，还有这次救萌萌时受的伤，疤痕刺痛了顾凉莜的眼。
他们之间纠缠这么些年，再怎么怨他恨他不肯原谅他，对彼此而言，他们都是缠绕在生命里没办法分割的一部分。
她是要他好好活着的。
没了谁，都是硬生生在心里剜肉，不鲜血淋漓不肯罢休的。
顾凉莜泪水打转，胸口揪着疼。
擦拭完身子，顾凉莜把靳衍慕翻过来，和他十指相扣，将耳朵贴在靳衍慕的胸膛上，听他微弱的心跳声。
“萌萌总是问我，她父亲在哪里？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顾凉莜的发丝淌在靳衍慕的脖颈处，她小声和昏迷的男人说:“那个时候她才刚上小班，特别小特别小，被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笑话她没有爸爸，哭着回来问我她爸爸在哪里，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她却没有。”
“靳衍慕...你错过她这么多年的成长，不能让她以后也没有父亲。她...我们需要你。”
顾凉莜哭着哭着，越来越没力气，这些事几乎耗费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的头昏昏沉沉的，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顾凉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脑中混沌，眨了好几次眼才看清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显示为陌生人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顾凉莜小姐吗？”手机里是个陌生的男音，背景声嘈杂，像是在吵嚷的大街上。
“我是，您有什么事吗？”顾凉莜心下疑惑，好奇的开口。
“我是送快递的，我这儿有个重要的文件要你签收，我现在在门口，你能出来一下吗？”
重要的文件？
顾凉莜搜索遍脑子，完全想不出谁会给她寄什么文件，带着这样的疑惑顾凉莜去拿了文件。
这份文件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送快递的人要求她出示身份证和一系列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仔细核对过以后才让她签字，把东西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