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的是一个必然。神医不收受钱财,但也不管号是不是用钱交换。
接下来每叫一个号,佐水青就上前和那人协商用银票买号,可世人还是惜命的多,一连三人竟都是不肯。佐水青所给已是天价,可竟然一人都没有犹豫,是连犹豫都没有,完全没有动摇——难道是什么绝症,别处医不了,只有这神医医得不成?而且还是错过今天这回就不再?
得到能被神医医治的机会真的就有这么难。尚没有人愿意让号。
小狐狸的点心时间到,小狐狸从背篓里探出个头,扑通一下跳到地上,走到昀卿面前,站起来要吃的。
昀卿拿出它爱吃的肉干用手撕了一条条的喂它,她却一点也没有吃,她从早上就没怎么吃,小狐狸灵机一动,用上了先前逗她开心的一招——狐转狐转狐转转转……
转了一圈又一圈,两只手张开像个小伞,保持平衡的,双腿有力,尾巴更是好看,引来众多瞩目,人们还给它数起了圈数——这都21圈了,它还在转。转转转……
有个生病的女娃看这狐狸转转转实在可爱,不自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的家人们见了顿时红了眼眶。
这是叫号的声音再次响起,“27号。”
女娃的家人们听得的是希望,“我们的号。上天保佑嫣嫣。”
佐水青照例和他们协商,这回女娃怯生生的说:“用那个小狐狸换,可以么?”她注意到这个大哥哥和那姐姐是一起的,她不想再治什么病了,而小狐狸能带给她快乐。
她此话一出,就被家人制止:“嫣嫣别乱说。”旋即家人们拉着她的手,绕过佐水青,就要跟领路童女进去就医。女童说只能让病人自己进去。
嫣嫣回头看小狐狸,那眼神触动了昀卿。
昀卿抱起小狐狸追上前去,“嫣嫣是吧?来,你摸摸它。”
这一回,她的家人没有制止。
他们都从嫣嫣的眼里看到了渴望,嫣嫣伸出了手,那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小狐狸,露出了惊奇与喜悦的表情,一摸再摸。直到女童再次叫27号。再叫一次就废号了。
昀卿对嫣嫣说:“进去吧。以后有时间和团团一起转圈玩,这小狐狸就叫团团,是个好名字吧。”
嫣嫣点头,最后摸了摸小狐狸,收好家人给她看病的银两,和女童进了医馆。她突然燃起了一点希望,希望治好病,重新能蹦能跳能快乐的转圈圈。
医馆外等候的人就只有等。对于没有废号的心情是复杂的,谁都不愿直面人的阴暗面。在心里偷偷计较,今天只有5个名额了。机会,又少了一个。
昀卿含笑目送嫣嫣进门,怀着真切的祝福。小狐狸敏感的觉察到昀卿的情绪,这就是世人说的助人为快乐之本么?等等,它是她助人的工具么?有点怨念又有点……它才不承认有点高兴,归根结底是它帮助了那女娃。她没拿它交换,算是有点良心。
本来医治好的病人是从另一个门出去的,可女童带嫣嫣原路返回此地,嫣嫣出了门,迫不及待的跑向小狐狸,眼睛发着光亮,嫣嫣能跑了!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更是确信了神医的神,群情高涨。
昀卿带嫣嫣去另一个门找她等在那里的家人,她的家人看到嫣嫣和小狐狸跑来,笑中带泪,这么多年,是真的雨过天晴了么?
小狐狸转起了圈,嫣嫣也快乐的转圈,转转转……笑声悠扬。
告别时,小狐狸还衔了路边的一朵小花送与嫣嫣,站起来对她拱了拱大白爪子,似是在说后会有期。
嫣嫣给昀卿留了家里的地址,昀卿说定了会带小狐狸去看她,她才依依不舍的和家人离去。这次手拉着手的意义是不同的——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挥别阴霾,不再受病痛折磨,头顶是明朗朗的天。
看着他们一家子的背影,这就是幸福了吧?
好日子来了,请一直幸福下去……
他们一家子在回家的路上,嫣嫣发现一只受伤的小鸟,有着非常美丽的羽毛,奈何伤了翅膀,飞不起来,摔在路边,奄奄一息。她想救它,它多么像曾经的自己,她病了还有家人照顾,可它……她要救它。她自己的力量不够,还有一家子的力量。她的家就是它的家,在它养伤期间,待它伤好了,还它一片蓝天。她不会阻碍它飞向天空,天空是它的家。她叫它圆圆,团团圆圆。圆圆,高飞之后,会记得地面上的这个家么?家的门永远为它敞开。这就是家。
这位神医深居简出,可挡不住关于他的言论如洪水之势,其中有多少可信的真实?病一治就好,是神之手么?他会是她要寻找的人么?
昀卿本想问出神医给嫣嫣治病的细节,她相信嫣嫣不会说谎,可惜嫣嫣年幼,语焉不详,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至少她没有发现新的有效信息,和之前听闻的差不多。百闻不如一见,还是要亲自会会他。待她回去和佐水青汇合,方知又过了一个号。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只剩下4个机会。
中午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人群却不愿散去,是排队买福水的。佐水青买到了一瓶福水,传说这福水你得信才会灵。而强身健体之说是最不好验证的。两人到一边寻了个阴凉处,打开福水,无色无味,似乎与寻常的水无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小狐狸还想喝一口,昀卿赶紧拿出了白开水配上肉干奉上。简单的吃了午饭,两人不谋而合,都觉得要趁着休息时间潜进去看看。至于人选当然是轻功了得的佐水青。昀卿和她的一狐一龙就负责在外面静候佳音。小小龙是一直没动静的,小狐狸也开始了午睡,真够静的,正好正好。
医馆里也是静悄悄,佐水青放轻了步伐,查看每一处。和寻常医馆并无两样。神医在哪间房休息?突然他听到了动静,是一个小童的声音,他隐身于暗处,只见小童手中捧着一幅卷轴,一手捂着嘴,是自觉刚才失言?小童走进药庐,把卷轴烧了。佐水青从火里救出残卷,应该是某人的画像,脸的部分和落款已经烧没了,他先收起来,继续去医馆的各个地方查看。突然他的手上传来凉凉的触感,他低头看去竟然是那小小龙,龙头还一探一探的,很是新鲜的模样说不出的滑稽。它是怎么来的?他之前完全没发觉,看来天生的龙族是不可小觑的,不管它现在多不成气候。小小龙似是看过瘾了,才悠悠的伸出个龙爪,摆了摆,算是和他打招呼了。他不由的轻笑摇头,心中居然生出一点对它的爱怜。越是强大的上古神兽幼年期就越是难过,夭折的也不在少数,这条龙有一天能龙翔九天,呼风唤雨么?有一天很飘渺,现在看,比永远还遥远。因为永远是没有期限的,心中自然就不会有计较。而万年,太长。
对于人,人生百年都难以度过,诸如龙类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