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树影清晰地投在小路上,红艳艳的花儿在枝头昂首怒放。路边零零散散生长着几株蒲公英。风过,白色的绒毛在上空旋转飞舞,好似一幅幅浓淡相宜的剪纸画。
林渝然手臂上青紫逐渐加深,一碰,痛感便沿着四肢百骸传进心窝。
她瘪了瘪嘴。
再想起刚刚的遭遇。那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方法也太蠢了吧。
林渝然郁闷的回到教学楼,在走廊里正面迎上了唐芸和卢燕。
唐芸和她说说笑笑,而卢燕的神情却有点微妙。
但从路人角度来看,两人挽着胳膊,好似一对亲密无间的小姐妹。
不出意外,当她们打上照面时,林渝然又收获到了两枚白眼。
作为一中拽姐,林渝然可比她们凶多了,大眼睛瞪回去,眼里充满了挑衅意味。
唐芸果然被她的这个眼神激怒了,原本都走过一段了,又拉着卢燕硬生生折了回来。
“贱人就是贱人,到了高中还是喜欢抢人男朋友,你要不要脸啊?”
当你发现你在生活中遇见的傻逼一个接着一个时,无论你脾气多好,都无法淡定下来。
前辈说过一句有道理的话。狗咬了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
话是这么说,可这套理在林渝然这儿一点用都没有。她非但要咬回去,还要把咬人的狗生煎油炸了!让它体会到什么叫杀人诛心!
这样想着,林渝然站远了点,抱着胳膊,很看不起似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脸上漾出几丝笑意,语气满意道:“看你挺凶的,我的QQ农场缺条狗,明天来上班吧。”
说完,她也不再多废话,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人,扬长而去。
身后是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丢人。
到了教室,她看到沈昱洲和裴子煜正在打当今最火爆的一款游戏。
林渝然被他堵在外面,于是敲了敲他的桌子,示意他让让。此时,沈昱洲的心思全在游戏上,抽空瞥了她一眼,侧了侧身子。
沈昱洲的桌面很清爽,只有一副索尼耳机和两张草稿纸。
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林渝然随意瞟过。
沈昱洲想起了些什么,他突然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也不顾林渝然还没过去,手臂迅速地往前一伸,将那两张草稿纸揉成一团。
选的时机不对。他的手臂正好蹭过林渝然柔软的腰身,手臂上的肌肉明显一僵,随后又像触电似的缩回去。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林渝然仍然看到草稿纸上好像写了个“林”字。
沈昱洲的神色丝毫未变。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她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看向沈昱洲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耳边是喧闹的游戏操作声。
“猥琐发育,别浪。”
“注意敌方上单。”
“回防高地!”
游戏界面上,沈昱洲操纵的韩信在敌方阵营中游刃有余,配合着辅助小明,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quadra kill!”
伴随着亢奋的游戏女声,和裴子煜发自内心的“666”,正当沈昱洲想一举拿下五杀,结束游戏时,这一系列的犀利操作终于被一只小狐狸打断了。
从小地图上看,对面妲己躲在中路草丛中,一个控制,一套连招将韩信带走。
这局游戏本来就是逆风局,随着韩信的惨死,我方水晶被一举推翻。
裴子煜咬着牙,“这狐狸真他妈狗。”
沈昱洲不置可否,当他兴致缺缺地退出游戏界面时,对面妲己发来了一条好友申请和一条语音。
“小哥哥,处对象嘛?我萝莉音。”
“......”
为了良好的游戏体验,他的手机音量调得不算低,所以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声音清脆悦耳又做作。
就连周边和社会哥不熟的同学听见后,也抿嘴偷笑,不敢笑得太放肆,怕被打。
而裴子煜捶桌爆笑,嘴里喊着“卧槽卧槽我昱哥真会招桃花”。
作为沈昱洲的同桌,林渝然听得更是清楚。这样有趣的事,使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她弯了弯眼睛,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沈昱洲面不改色地将人删除拉黑,手机往课桌里一塞,摸出一本数学书,放上课桌,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在等待上课的过程中,沈昱洲才注意到身边的林渝然有几丝异样。
他微托着腮,垂着眸子,目光落到那一片青紫上。突然间,他一下坐直,眉眼锐利。他反手握住林渝然垂着的纤白手腕,状似轻慢地问:“你手怎么了?”
沈昱洲看见她嫩生生的胳膊上,一片显眼的淤青。她皮肤白嫩,像无垢的雪地,手臂上的一片青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渝然左手一抖,愣住,于是停下手里的转笔大业,笑嘻嘻:“我被人打了,你帮我打回来嘛?”
“行啊。”
沈昱洲薄唇轻启。低眸,眼底一片黑沉。
林渝然好久都没有回应,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校园内重归寂静,只有老师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
沈昱洲听见她小声的说了句:“谁要你给我给打回来了。”
与此同时,林渝然的QQ上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是一张照片和一个白眼。
她半靠着墙壁,将手机微侧过来。手指点进照片,竟然是刚刚她在操场上和祁风对峙的场面。
照片中,祁风拉住她的一条胳膊,像是在挽留,林渝然回眸,因为拍摄距离较远,也看不清表情。这张照片拍的确实让人误会。
什么嘛,这么会颠倒是非。
她冷着张脸,学着社会哥删除拉黑时的冷漠无情,消除了这条信息。
鲁迅先生说的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所以我们要在适当的时候把一些东西当放屁。
这节课上,数学老头儿讲了之前的一张随堂测验,然后又带着他们做了点题目。
林渝然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把卷子翻面。
一个个专业的数学用语,看得她头大。
听了一会儿,林渝然开始发呆。
她预感,就冲着那张照片,这几天,一定会有人来搞事。
她还是忍不住想,让她安安生生地上个学怎么这么难呢。
林渝然也没有刻意的防范,该吃吃该喝喝,下午分了一包辣条给社会哥,还被他嫌弃:“你这辣条太甜了。”
小林飞去一个眼刀:“爱吃不吃。”
“......吃。”
就在林渝然以为今天会平安过去时,晚自习的时候,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睡了第一节课。到第二节课,她想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课业成绩,终于打算补点作业了。
她的手向课桌里伸去,没找到作业本,却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不明物体。
那不明物体不会动,没有温度,就连触感都是僵硬的。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林渝然扯住它的一个部位,当机立断将它从课桌里拖出来。
那一瞬间,血液倒流,全身冰冷,想尖叫但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她的课桌里竟然被扔进了一只死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