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心狠手辣”道具,兑换成功,扣除经验值10000!】
至此,苏楠月的经验值,彻底告罄。
不成功,便成仁。
只要萧人北被攻略成功,她的经验值就可以连本带利拿回来。
她还没有懦弱到任个区区15岁的孩子摆布的境地!
哪怕他是攻略对象!
苏楠月穿衣遮蔽身体,被杨光头的手下推搡着离去。
她的眼神凶狠。
竟然渐渐与生存岛上幸存者的眼神相似。
绝望、炽热、狂喜、愤怒。
那是从深渊仰望天空的眼神。
天阴,乌云密布,极度闷热。
骤雨急坠,忽降惊雷,群鸟腾空,盘旋呼唤,经久不散。
暴雨里,有男人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身无一物的女人,阴恻恻地惊呼着。
萧人北收拾行囊急急向北。
途中干掉了几个虎视眈眈的敌人。
刀锋划拉开手臂,露出森森白骨。
他吃痛一声,剜掉了手下败将的眼珠。
杀人者和被杀者的血在倾盆瓢泼之雨中融合。
血水冲淡,浇灌一方泥泞蕨类。
伤口好得慢,只勉强不化脓,将近一月才肉长得包住骨头,暴雨潮湿时,口子疼得萧人北浑身抽搐。
他积攒的物资不少,甚至有消炎药和绷带。
树大招风,豺狼闻了腥味,纷纷扑上来。
萧人北疲于奔命,凡有危险,定要灭口,杀出凶名。
岛上的人更疯狂了,所有人都收起獠牙,潜伏起来,争端却愈发猛烈。
大家都知道,剩下的人不多了。
人少了,东西也够吃了,更何况,生存岛北边的宋爷和南边的杨光头还养着两脚羊。
到这地步,杀人就单纯只是为了角逐胜者了。
谁有资格,成为生存岛唯一的胜者?
杨光头以为自己能争。
北边的宋爷将杨光头视为自己问鼎的劲敌。
但杨光头死了。
死了。
死在一个女人手上。
不光是他死了,还有他手底下龙马精神的兄弟们,并他们豢养的两脚羊们一道。
统统都死了。
这可真是最毒妇人心呀。
宋冬一口囫囵吞了烤肉,随意把手在衣服上揩了揩,一脚踢翻了跪在旁侧瑟瑟发抖的两脚羊。
他看似不经意地闲闲问:“你看见了?杨光头那儿真只有那女人?”
手下人讲:“千真万确,宋爷,全是血,杨光头地头被摁到了肚子上,他手底下地兄弟,全被废了,就剩那女的站那儿。”
这手下人也是机灵,苏楠月才冷冷瞥了他一眼,他就马不停蹄地逃开,赶回来给宋爷禀报消息。
宋冬拧了拧脖子,暗暗算计来:“这么说,南边只剩那个阴人的小狼崽子和这个女人了?”
南边是混战,萧人北一个月来剁了不少,苏楠月更狠,直接掀翻了杨光头的老巢,连他的两脚羊都不放过。
宋冬笑了:“看样子,是要结束喽。”
手下人抖了抖,不敢吭声,只拖着被一脚踹得剩半口气的两脚羊离远了点儿。
萧人北独自伫立在崖边。
狂风怒吼,恶浪袭岸。
“要结束了。”
他是打着让杨光头和宋冬互相消耗的准备,预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杨光头死了,枪打出头鸟,宋冬那边养精蓄锐,他们南边却只剩两个人,首当其冲。
真不知道苏楠月是害他,还是在帮他。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要是因此,而瞻前顾后,他也就不是萧人北了。
“你真乖。”他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他接着说:“你能回到我身边来,我很高兴。”
【叮!攻略对象萧人北,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步步沦陷。
苏楠月已经日渐习惯了萧人北的阴晴不定,满脑子想着攻略,攻略结束离开。
她与萧人北肩并肩,她惴惴不安地望着天空。
悬崖上石头粗粒,洒布着乌鸦粪便。
“人北,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苏楠月问。
乌云密布,海风呼啸,她的叹息被卷在风里。
很快,她看到了答案。
悬崖下是险恶暗礁,不远处,人影坠落。
宋冬的得力手下都不愁吃穿,那两脚羊呢?吃鼠肉和树根。到今为止,直升机定点空投的物资已经足够岛上人维生,两脚羊派不上用场了。
苏楠月绷紧呼吸,视线勾勒着盘踞海岸线的黑色汪洋。
砰嗵,人挣扎,似乎又呼喊,沉没。
海风卷走了哀嚎。
她知道她如何张嘴都是徒劳无功,她早已忘却这岛外是何处。
“久仰。”
萧人北微笑。
宋冬来了。他肩膀宽阔、四肢健壮,面容似笑非笑,皮肤经过长期的曝晒,坚硬如铁,他的眼睛就像两道伤口,墨黑如深海更深处,他笑起来能让人忘却言辞峻令,不动声色,又狡猾如狐。
这是个面目凶悍的笑面虎。
他身后手下们的轮廓也异常硬朗,如同冰原里对夜空呼啸的群狼,又像古堡旧塔楼上阴森守卫的骑士甲。
宋冬说:“听说梁爷从犄角旮旯里倒腾来了一条野狗?”
这话可真不客气。
龙有逆鳞。
梁爷是谁?苏楠月只知道萧人北恨透了他。
苏楠月一瞬间只觉得四面八方的风向她压迫过来,凹凸嶙峋山石衍伸至世界尽头。
萧人北神色不改,言笑晏晏,说:“比不上您?为了个小奶娃娃被秦家扔到这个岛上,您可是忠犬。”
宋冬不怒反笑:“胆子不小!”
话说到这,光打嘴仗可不行。
动手了!
那是宋冬手下一个胸膛宽阔,鼻子扁塌,下巴黑须浓密的男人,平时惯爱戏弄母两脚羊。
塌鼻子男人先捅了刀。
离得太近了,刀锋沿着宋冬的腰侧擦过去,抹出道血痕,如同彗星的尾巴在棕红天幕上划出伤口。
生存岛历来只能活一个,现在岛上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早晚是要反水的。
“呵!”
宋冬身姿敏捷,三下五除二,塌鼻子男人被他制服,紧接着手下们把男人摁倒,多捅了两刀,塌鼻子男人在危崖绝壁上泣血。
这岛上,宋冬要活,哪怕是跟了他几个月的兄弟,也照杀不误。
宋冬说:“你要策反我的兄弟们?只一个人,可不够弄死我呀。”
“那可不一定了。”
萧人北开了一枪,又开了一枪,摆动双脚提长刀冲上去。
宋冬挺欣赏面前这个半大少年,能被梁送春盯上的人物,决计非池鱼,在岛上活到现在,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女人搞死了杨光头那一伙。
打人要狠,没刀时,最好先打头,有刀时,最好先虚晃刀再打头接着下刀。
招式是虚的,但力气是绝对的,把头先摁废了,再谈下刀,碰不到头,想办法先下刀。
谁看得稳、躲避得准,谁敢玩命,谁就赢了。
萧人北毕竟才那么大点,比宋冬差了不知多少,再玩命也日渐吃力。
他感觉到宋冬像是在斗狗似的,还有余闲挑衅。
令人愤怒。
不过,目的也达成了。
宋冬说:“是个好苗子,要是多练练,指不定比秦家少爷还有天赋,可惜了——”
被梁送春盯上了,必死无疑。
萧人北:“呵呵,我可不擅长面对面打。”
萧人北喜欢玩阴的。
噗呲——
血飞溅。
宋冬回头一看,手下那群人所剩无几。
苏楠月在疯狂地笑着,枪声和女人的尖笑迎合。
这女人狠呐。
苏楠月冲宋冬开枪的时候根本不管萧人北在哪,她的子弹似乎要穿透在拼刀的两人的胸膛。
宋冬想开枪,被萧人北阻挠。
圣人也无三心可分用,宋冬自顾不暇。
他恍惚间,失血过多,忽而想起某场景,那是熙来攘往、人马喧嚣的危险所在,一具尸体躺卧水沟,全身赤裸,正被群野狗争相撕咬,市集里充斥衣着破烂、变卖家产的人,有人肯出价他们就卖——秦家少爷秦少峰带走了他。
滑铁卢啦,他堂堂宋冬栽在个小崽子手上。
是轻敌了吗?一切好似浑然天成,冥冥中上天排好剧本,他就应该如此倒下。
苏楠月刺耳的笑声如风声灌耳。
宋冬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有点不简单。
宋冬中弹,萧人北趁机往他头上一个重击,他晕过去。
苏楠月一枪送走了最后一个人。
结束了。
宋冬还没死,只是晕过去。
苏楠月想补一枪,被萧人北喝住。
“宋冬的命就留着吧,怎么说,他护着的小少爷也和我有点交情。”
上岛前,萧人北混得厉害。
他曾瞄准了秦少峰是个内地大家少爷,俗称涉世未深的待宰肥猪,与秦少峰刻意结交了一番。
他为逃离梁送春,跑路前,在深圳前海,忽悠着秦少峰买了套海景房,1.5个亿,装修费2000万。
这笔钱虽然和秦家家大业大的体量比起来不足为提,但对于擅自挪钱的秦家小少爷来说,可够他吃一壶的了。
想起从秦少峰那里卷来的钱,刨除成本也净赚几千万,萧人北就挺乐。
毕竟贫民窟里长的,谁也不会跟钱过意不去。
萧人北冲海水努努嘴:“把他扔下去,活不活的下来可就与我无关了。”
苏楠月照做。
黑色汪洋的尽头,似有游船撑起桅杆,上下浮动,细看恍若能听到甲板吱呀,或许那是皮艇,或许那是航轮,再细看,又以为是海市蜃楼,游船隐匿于无。
苏楠月只觉得,萧人北说要放过宋冬这件事,是天方夜谭。
不说宋冬中弹,光说崖底的暗礁,宋冬下去了就是绝路。
一种无以名状的悲戚涌上心头。
苏楠月私下唤系统,用100经验值,勉强保住了宋冬的性命,让他不至于淹死。
再之后,就看宋冬自己的造化了。
暗处,听到系统声的萧人北弯了弯嘴角。
还是那句老话,岛上只能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