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声大窘,果然什么都逃不过陆家念深的法眼。
“陛下是让你去伴读的,可不能由着帮着他出逃,殿下未来可是要……”
她耸拉脑袋听姐姐教诲,长姐如母,可一提到阿棠未来的身份,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
他们年岁还小,那样的以后,太长。
念深瞧着妹妹的天灵盖,话音一顿,“算了,不说了。”
画鸯刚出去,便召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布置好碗筷方才解释道:“二小姐,大小姐老早就吩咐我们备好饭菜,就等你回来了。”
颐声抬眼看向少言寡语的姐姐,烛火熏染着,对面那人的眉眼已然柔和下来。
“对不起,姐姐,下次我一定早点回来。”
念深起身,将颐声按在木凳上,并夹了一大筷子她爱吃的菜,摸摸她的脑袋瓜子,柔声道:“快吃吧。”
用过饭,颐声陪姐姐说了会话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绘鸢道:“衣衫,浴桶已经备好了,小姐刚用过饭,还是歇歇再洗。”
颐声乖乖应下,耳尖听到些其他动静,踱步至窗边,恰逢当归扑棱翅膀飞来,她顿时惊喜非常。
“当归!”
蔷薇馥香来,月华倾窗台,少女伸出美人面,竟比月下花前更动人。
听到唤声,当归稳稳当当停在她伸出的藕臂,撒娇似的蹭了蹭肩头,惹小主人发出一串悦耳娇笑。
取下它腿上的信笺,颐声点了点当归的小脑袋,声音娇柔:“好啦,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去休息吧。”
当归讨巧扑了两下翅膀,真的飞走了。
“咳咳咳。”
颐声拂开头上不停掉落的羽毛,突然想起白天阿棠的调侃,她扭头:“绘鸢姐姐,当归最近掉毛这么严重,是不是生病了啊?”
绘鸢专注手上的绣活,府上女子都善女红,只她陆颐声例外,鸳鸯绣得倒是连鹌鹑都不像了。
“小姐不用担心,只是季节到了要换毛而已。”绘鸢道。
“那就好。”颐声这才低头展开手中的信笺。
“太子殿下说什么了?”
背后的人突然出声吓得她莫名心虚,能光明正大与当今太子通书信而不算结党营私的,恐她算头一份。
颐声将信笺放进梳妆台旁的木匣中,每封亲笔她都有留着,如今都快装满大半个,他的书法也在这日日年年中愈发精进。
“他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回了吗吃了吗睡了吗的问题,无趣至极。”
绘鸢笑了,她恪礼,即便笑起来也是极淡的,“小姐也就爱收集这些‘无趣’的东西。”
“好啊,你又打趣我。”
颐声放下木匣就要去挠她胳肢窝,绘鸢将绣活隔远怕伤到贵人。
她转了转眼眸,道:“太子殿下这次没问有无想他了么?哦,也是,小姐得了新差事,日后定是要天天见的。”
“绘鸢~!”
“小姐脸红什么,我这才叫打趣呢。”
……
从雾气氤氲缭绕的浴房出来,颐声拢着衣衫靠在美人榻上,任绘鸢拿干帕擦净长发。
从绘鸢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小姐光洁的额头下时不时抖颤的细密长睫,小巧的鼻尖和殷红唇瓣。
她在浴池就已经困得如小鸡啄米,这次头一沾上实物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绘鸢赶紧出声,“小姐?”
“啊?”
“小姐别睡,头发没干,明日起来会头痛的。”
“唔…没睡呢。”
瞧这语气中的娇态,还说没睡。
绘鸢主动谈天,不让她入睡,“小姐知道吗?最近世家贵女排名又出来了。”
长安城每到一季度便会更新一次世家贵女的排行榜,这事关各家小姐的名声荣誉。
陆念深体弱自幼藏在深闺,但市集上一直流传着她亲书的诗句,才华斐然,加之颐声容貌出尘众人猜测其姐必定不差,因此长居榜首。
听及此,颐声倏地睁眼。
“第一还是我姐姐吗?”
绘鸢摇头,“今年大小姐旧病好了添新病,哪有写诗作词的好时候。”
“不是我姐姐?那是谁?”
“丞相大人的长女,孙诺妍。”
绘鸢瞧着自己看着守着长成的女孩,就算是震惊她做出来也赏心悦目,可惜因她众人心照不宣的未来太子妃身份无人敢妄自评足,不然这个榜首,哪还有她人轮流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