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桌下是一张矮一级的条几,上面三个四角鼎,里面都是来悼念的客人插放的锡箔。
苏阅就跪在条几旁边,只是机械式的叩首拜谢。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一步步往灵像走来,指节分明的大手,取出一旁的锡箔,一旁的随从立即上来点燃,待锡箔燃着,他认真的一叩首,将插进四角鼎里。
男人的脸上一片沉稳,难得的认真,墨眸轻瞥,看了一脸孤傲的苏阅,皱起了眉头。
高大的身躯遮住了眼前的光亮,她机械式的弯腰叩头,像对待平常人一样。
皓月菁华般的墨眸轻轻一暗,双手往前一曲,还未来得及扶起,她已经直起了身体。
那张小脸消瘦的让他心疼,他想把她狠狠的抱在怀里,挡在她身前,承受她需要承受的一切,可是,当那双冷漠的眸子看向他时,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阅儿,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过了半晌他才叹口气。
他刚说完,前厅大门就传来一声悲痛欲绝的呼叫声:“阅阅……”
那熟悉的声音,让跪在蒲垫上的苏阅浑身一颤,抬起头时,莲姨已经泪眼婆娑的站在灵像前,怔楞的看着苏晔身前留下的照片。
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只是短短的这一段时间,竟然和她永别天日,如果那天,她没有出去,也许,苏晔还能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伴,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世事难料,而如今,她的手抚摸的只能是那张没有颜色的照片,冰冷的似乎要将她冻僵。
苏阅脸上的冷淡,终于引起了莲姨的注意。
“阅阅,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要把她葬在蝴蝶公墓,秦渊的旁边,这是她唯一的梦想。”她冷淡的开口,不是索问的语气,只是像在陈述某件事实一样。
她没有问莲姨这一段时间去哪了,冷漠的像是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别人怎么走也走不进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莲姨叹口气才开口:“这件事给阅阅的打击太大了,我真怕她会憋坏自己。”
华任看了她一眼,墨眸一缩,过了片刻才问:“我替苏阅感谢你。”微微一低首,弯腰九十度,竟然鞠了一躬。
莲姨一怔,恍然退后一步,她怎么敢接受聊城华少的大礼?她表面上虽然茫然,心里却波涛汹涌,他知道了?
也许,他只是在试探而已,那天她刚出会场大门,就遭到了李倩的围截,幸亏华任派人帮忙,她才得以逃出。
苏晔对那天的事情早已预感,只是不曾想到会这么早的到来,交待了她一件不为人知的事,刚逃离魔爪,她就直接奔到了瑞士。
然后又遭到秦氏对天源的大力收购,想到这里,她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偌大的厅堂之上,早无一人,华任在苏阅离开后,相继离开。
而陪伴她的只有那一张搁置在相框里的笑脸。
“苏晔,我交待我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我已经将百分之七十的财产转到了瑞士,并且成功的置换成欧元,存到了阅阅的名下,而冯素收购的天源,已经剩下了半个空壳,我们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可是,为什么你不等等我呢?至少看上一眼,我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可以不问问我的意思呢?”
泪水无声的流下,划过面庞。
苏晔的骨灰顺利的葬在了秦渊的隔壁,那块空存了二十年的地方终于添加了新土。
冯素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无奈的签下了大名。
那天,算是个好日子,至少风和日丽。
苏阅一身黑装,冷漠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新立的石碑,心里酸涩,没想到这里,才是她觉得可以倾诉的地方。
舒亚虽然不方便,还是大着肚子在洛冰的陪同下来了,也许是因为两人特殊关系的存在,在对待她时,苏阅的脸色好了一些,有时候,她会问上几句,语气依旧关心。
那一天,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
几辆豪华的跑车一前一后在大道上疾驰,来的竟然是失踪一段时间的秦离,跟在后面的是齐昀。
秦离一身黑色的西装,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伟岸的身材,也许是血缘关系,秦离和华任有着淡淡的相似。
见到站在最前面的苏阅时,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还是忍不住沸腾,她消瘦的脸庞吓了他一跳,只是近日不见,她瘦的让他感到惊恐,冷漠的让他不知所措。
那一日婚礼上,他就在华任的后面,一边享受着华任痛苦的折磨给他带来的快乐,另一边感受着绝望和哀伤。
华任的强大,让他受到了打压,好不容易得到的任远,转首之间换了老板,但是,他不会放弃。
叹一口气,他和华任曾经像好朋友一样,却不想走到了这一步。
这是那场婚礼后,齐昀第一次出现在苏阅面前,而他的出现,对苏阅的影响,超过了所有人。
他只是轻轻几步站在石碑前微微一叩首,苏阅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变了变,那天的悼念会,他没有过来,她以为他会恨她。
当作那么多人的面,她落荒而逃,纵然理由很正当,但是,依旧给齐昀造成很大的影响,一个总裁的名声,会波及股票的流动。
“大哥,对不起。”一直冷漠的语气,终于染上了疲惫和心酸。
齐昀一愣,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大哥从来都没有怪你,如果,那天是我,我也会那样做,而且,这是我同意